张妈妈有些感慨道:“今天吃饭时,我看见有好几个人都偷偷打量那丫头呢。我们时常住一块,都忽略了她是个大姑娘,也到了可以许人家的时候了。”
可不是,大家还一直觉得雀儿是个孩子呢。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明媚灿烂了。
雀儿五官虽不算得很精致,可是她天生长了一张讨喜的脸,爱笑又机灵。
况且跟着徐丹学了女红和厨艺,虽不精通,却也拿得出手。
徐丹还教她识了些字,礼仪举止也得体,看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一块香饽饽嘛。
徐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张妈妈还知道什么?”
“那六婆婆也隐约透露过一点,那时你要生产,我便打发说无心顾及这些,我心知六婆婆也是有想法的。”
“张妈妈觉得如何?”
“小姐怎么总问我?是该你拿主意才对。”
徐丹笑了笑,开始认真分析起来,“嗯,六婆婆家,韦公家都是和善的人家,如今我们家雀儿,便是配镇上的人家也要得……”
“嫂子!”
徐丹话还没说完,小义便不知道从门外哪里跑出来在她俩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徐丹怒道:“小义,听人墙角岂是君子所为!我素日待你和气,你便当我好说话不成。若是无意,你转身避过就是,作何听了个遍又来告罪!”
徐丹刚刚说话时一直看着门口,明明没看见谁的身影,家中又没人才谈论这些亲密话。
虽说一家人无妨,但小义常常外出办事,那些个贵人最厌恶别人听人墙角的行径,不好好敲打他,以后犯错便麻烦了。
小义生怕徐丹误会他是那等喜欢探人隐私的小人,急得直摆手,慌忙解释道:“嫂子勿怪,我从未想打探家中密事,只是,只是,”
徐丹撇他一眼,冷着脸问道:“只是什么?”
小义略显犹豫,然后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闭上眼紧握拳头,认真说道:“雀儿别许给别人,我,我,我喜欢……”
“放肆!”徐丹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异常严厉。
“自古男婚女嫁皆由父母长辈作主,你巴巴跑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待雀儿亲如姐妹,岂是你一句话便能打发的,你懂不懂礼?!”
这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两人早已经私相授受呢。
要说这世上什么最可怕,流言蜚语,以讹传讹最可怕。
不仅能深入人心,还能杀人无无形,让你辩无可辩。
两家住得这么近,现在还时不时有上山交货的村民,若惹出什么嫌话就完了。
“嫂子,嫂子我……”小义急得满头大汗。
他有心,却不知雀儿是什么想法。
况且雀儿还小,小义以为徐丹不会这么快想到雀儿的婚事,他也就能多奋斗两年,再攒点钱,如此才敢叫大哥和周勤哥略提一提。
石氏又不会说话,不然由大嫂跟徐丹略提两句探探意思最合适了。
哪里知刚刚他跑回来拿箩筐时偶然听见了徐丹和张妈妈的对话,一时冲动才这样失礼。
“嫂子,我是真心的,我知道现在家里情况配不上。她,她也还小,您多留她在身边玩闹两年成吗?到时候我,我定会按礼数来,再不敢这般冲撞了。”
“小义,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只是礼不可废,我家的孩子可不能让人轻贱了去。你既这么说,我便记在心里。”
小义心里燃起微弱的希望,忙拜道:“多谢嫂子。”
徐丹一脸正色,“欸,你别忙着谢。我可不是答应了你什么,我知你也个好孩子,人也上进,只是这毕竟不是由我一人说的算。你既来表诚心,我便要考验一二才好。”
小义连忙保证,“嫂子你放心,我定会努力的。”
“你努力是为你自己,可不是为旁人。再者我要你一如往常的和家人相处,别做什么出格之事。”
徐丹淡淡的语气里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还有,今天之事绝对不能向任何人说起,我不想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
小义语气像起誓般严肃,“不会的,嫂子,你放心。”
徐丹最后敲打道:“小义,你若真有心,我自然会看到。你可别想着我们有亲,便觉得我会偏向你!”
“不会不会,我不敢,我定会努力的。我自知如今一切全是周勤哥和嫂子给的,一日也没忘怀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会努力的,若是没出息,到时我也是没脸来提的。”
“你心中有数便成,忙去吧,别叫他们知道。”
“知道了,嫂子。”小义站起来走路还趔趄了一下,他尴尬挠挠头,慌忙跑出门,就要往田里去。
张妈妈早在小义冲进来时便到门口守着了,见他那慌乱的样,忙提醒道:“小义,你刚刚是回来做什么的?”
“啊?哦,我,我回来拿箩筐。”小义又返回来拿了箩筐,无端给徐丹鞠个躬才转身跑了。
张妈妈见人走远了才朝徐丹走来:“丹姐儿,何必吓他。”
徐丹这会才卸下严肃的表情,笑道:“我哪里吓他了,我说的句句发自肺腑。况且,一个好人并不一定是个好相公,我总要观察一二的。雀儿大喇喇的,缺根筋,我可不得帮她掌掌眼嘛。”
张妈妈忍不住拆穿她,“你呀,素日里最爱打趣那丫头,心里却是最疼她的。”
徐丹俏皮眨眨眼,“张妈妈可是吃味了?我素来最敬重您,所以啊,您老就别吃味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