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刚洗完头发,发梢还带着水汽,倚靠在榻上,显得慵懒又娇软,“周大哥,刚刚志强来家里说什么?”
周勤帮她梳头,淡淡说道:“没什么,今年桂花开得很好,种起来比玫瑰和茉莉容易,有不少村民想要花苗,他来征求我意见罢了。”
“……哦。”
“丹娘,我这两日想吃你做的肥肠,家里好久没吃了。”
徐丹揶揄道:“你啊你,正经好肉不爱吃,专挑这些刁钻的来烦人。”
周勤勾了勾唇,温声道:“我若事事正经,丹娘未必欢喜。正因我口味刁钻,才要娘子心疼一二才治得了呢。”
徐丹捶他一拳,嗔道:“别浑说,如今孩子大了,你说话可得经心着点。一不小心被他们听到学了去,若在外头学舌的话可怎么好。”
周勤把她抱到怀里,轻声道:“如今在房里呢,何须如此小心谨慎。让他们看见我们夫妻恩爱有何不好,总比那些个整日吵嘴动手的父母好多了。”
徐丹皱起小鼻子做个鬼脸臊他,“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你还不是……”
周勤调笑道:“不是什么?嗯?”
徐丹毫不客气一把打上那游离自己腰间的大手,恼火道:“没脸没皮,蜜蜜一定是像你。”
周勤笑了笑,没反驳,只拿话头轻声哄她。
次日周勤像往常一般出门了,可是他没有径直去猪肉摊买下水,而是进了县令的府邸。
他被县令请去喝茶了。
这虽说是请,但却不容拒绝,没有一丝的客气。
周勤恭敬行礼道:“草民周勤,见过冯县令。”
冯县令一来便给他带了个高帽:“周老板,坐。”
周勤一脸惶恐,“草民可当不得这个称呼,大人可要折煞我了。”
冯县令面上像个弥勒佛一般温和一笑,但那双精明的眼可又是另一番感觉了,“哎,周老板何必谦虚,说来本官也很是吃惊,无意中看了契簿才发现原来周老板名下已经有这么多产业了,真是前途不可小觑啊。”
“上头命我管理一方百姓,我可不能官商、农户不分,周老板您说对不对啊?”
刘管家说过,这个县令是一个贪财的好官。
他既为百姓洗刷冤屈,更为官商开通后门行方便,只要有钱财即可。
他不爱美人,不好美食,只爱财。
他爱财,却又用于民,所以刘管家才说他是一个贪财的好官。
刚刚县令的说便在点明周勤如今小有产业,若不拿出点好处来,说不定户籍等级便要改一改了。
商户缴纳的各项名头税可比农户多多了。
周勤不知县令是何意,只能打起精神应对,“草民自认不过得了些运道,能比普通农户日子过得轻松些。关于草民的产业,还请大人听我慢慢听我禀告。”
“石头村是为收纳之前流落街头的一帮乞儿和孤苦的老人家,他们要么年弱,要么年迈有疾,根本做不得什么。十几张嘴都要吃饭,说来还没有能平账呢。”
“再说茶场,茶树最少三年才能采收,那时候会是什么情况我也尚不能知晓。况且如今常要请乡亲们去做活,说来最得益处的还是他们。”
“庄子那是我内人外家那头急着出售,我们便顶下了。佃田的分成我们收得很低的,大人不信可以去查。”
“顺意客栈招贼一事,相信大人还有印象。他们是铁骨铮铮的将士,若不是生活所迫,怎会背井离乡来讨生活。我也不过给他们一个遮盖的地罢了。”
周勤娓娓道来,把自己的产业和目前的情况先主动上报。当然,还是要留着底的。
冯县令不满道:“周老板好口才,一桩桩一件件分析得很是清楚,但你镇上还有门面,同时还有两个作坊呢,这又怎么说!”
“两个作坊是季节性的,一年也不过秋冬才有,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镇上都是小门面,比不得别人那些日进斗金的。我时常都还是弯腰在地里田间的干活,没有一刻停歇的。”
冯县令悠闲喝着茶,又问:“本官还听说,你组织了一个商队?”
看着情形,冯县令是早有准备。
“那是如今乡亲们勤快,土地上出产的粮食越来越多,若是不跑动一二,到时便得贱卖。我也不过想着到别的地界看看,宣扬一下家乡的风土人情罢了。说是商队周某可不敢当。”
冯县令陡然发难,“周勤,你倒油嘴滑舌专门推脱,难不成你全是倒贴,这么多产业没一个有进项的不成?!”
周勤躬身不卑不亢的应答:“草民不敢,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的确不过略有薄产,而且都是以内人的嫁妆起家的,实在不敢称大,还请大人明察。”
冯县令话头一转,说道:“你字字句句都说是为乡民,难不成当本官是块石头不成。你既有心为乡民,不如做点实事。”
周勤心知躲不过,忙先拿出个态度来,“大人高义,草民当然有心。只是孤掌难鸣,草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弱小了,有心也无力。”
冯县令一暼眼,“哦?你有心使在哪处呢,不如说出来本官为你参详参详。”
“大人也许不知,村里到时出产的特产,草民准备以我们三丰镇做门头,到时各个包装都贴上三丰镇的标识,销往各地,也能为大人英明神武的治理添一份喝彩。”
冯县令没说话,但周勤明显觉得周身的威亚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