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两人不对劲的情绪里瞬间降至冰点。
陆承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面色凝重地将粥碗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遂站起身来往房门口走去。
看着他有些绝然的身影,顾景柔忽然觉得百般委屈,可是却又堵在心口难开。
有些话,她说得太多了,就是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也许,她不该奢求太多……
回到书房的陆承均根本无心做任何事,作为儿子,他无疑是失败的,是不孝的。
母亲生病他不知道,母亲病重他却不守在身边照顾,甚至于连母亲是什么病他都不知道。
思忖良久,他终是拨通了欧阳的电话。
“喂,还没睡?”依然是欧阳先开口,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陆承均听到他那边有些吵
“你一个人?”且传来酒吧驻唱歌手断断续续的歌声。
“呵,不然呢?我可没您大少爷那般桃花旺。”欧阳语里言外都透着股酸味儿。
却也是兄弟间的调侃。
“说话方便吗?”陆承均淡淡道。
“方便,你说。”对于他老兄的要求,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我妈究竟是什么病?”陆承均眉心微拧,神情严肃。
“小肝癌。”欧阳沉沉道。
“早期肝癌是可以治疗的,她为什么不手术?”陆承均无法理解,国外的医疗条件那么好,她又不差钱,为什么不好好地治疗?
欧阳讪笑“你与其再这里问我,不如直接问你母亲。”
啪!
他这头还没落音儿,陆承均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还想说一句,这种病最忌生气……
挂断电话的陆承均陷入了沉思。母亲性格刚烈,一生要强,这样的人伤人更伤己。可是她身体向来硬朗,从小到大,他都极少看到她生病打针吃药…,没想到一病起来就……不过,所幸的是早期,尚且可以治。
父亲去的早,他无法尽孝。如今,母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有血亲关系的人,所以他不想再因为一些过去的事而困扰自己,让自己留下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咚咚咚!
他正想着,屋外兀自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顾景柔端着一碗紫薯雪耳甜汤推门而入。
陆承均以为是家里佣人,便没回头,只是微微倚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额,似在思考着什么。
顾景柔缓缓走近,把甜汤搁在了旁边的水晶茶几上,遂轻轻走到陆承均身后,微微抬手温柔地揉捏在了他两鬓的太阳穴上。
陆承均微怔,只感觉到一双柔软且温凉的手就像是春风一般撩拨着他的两鬓,舒坦松驰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牵了牵唇角,缓缓坐直身子,微微侧身,一把环住了顾景柔的身子,把头埋进她的怀中,虽未言,却已抵千言万语。
“是不是很累?”顾景柔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顶,纵是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已。
如此,又怎会没有七情六欲烦心事?
为什么她就没考虑过他也会难过也会伤心,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我给你煮了甜汤,很好喝的哦。”她微微捧起他那张清俊的脸、对上他那对深邃的双眸“不想尝尝么?”
他为她做那么多,难道她就不能为他牺牲那么一点点?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好。”陆承均笑笑,继而松开了环抱着她的臂膀。
她转身,端来甜汤,此刻温度已经放的刚刚好。她像平时他喂她一样,用精致的汤勺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唇边“张嘴。”像哄孩子似的微微张了张嘴。
陆承均微勾唇角,遂张开嘴一口吞完了勺子里的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