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黄昏,有种繁华落寞后的孤寂。
陆承均静静地坐二十八层的落地窗边,俯瞰着这座城市的日夜交替。
身侧的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在不知不觉间又溢了出来。
马茉莉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很久,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就要做新郎了,该高兴才是。”曾经,她以为他的忧郁与孤寂是他与生俱来的高冷气质,而这种气质令她欣赏与着迷。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心疼。
“你怎么还没走?”陆承均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马茉莉缓缓走近“还有不到十天了,你打算邀请他们吗?”
陆承均微微沉眸,听马茉莉这么一问,他陡然想起母亲寿宴的那天晚上,顾景柔突然说出现,说是夏婉玉邀请她们的。
“你不觉得残忍吗?”这种他自己都不想参加的婚礼,又怎能邀请他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马茉莉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怕小玉?”陆承均讪笑“随她去吧。”
其实,夏婉玉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眼里跟心里,只是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他也就不想去计较了。
他觉得在这场婚姻里,夏婉玉也算是一个受害者吧。
没有哪个女人想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他在变,他心里曾经的那个小柔也在变,她变得不再是他心里曾经的那个小柔也不是她的错。
“承均,为什么不等等呢?”马茉莉终是动摇了最初的想法。
她不想看到他不快乐,不想看到他日渐消沉。
陆承均讪笑“等什么?”他又岂会不知道马茉莉在说什么。
马茉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微微翕动着双唇是啊,等什么?就因为他母亲反对,就要等着他母亲死吗?这个想法不仅惨无人性,而且可笑。
她知道他母亲患了癌症,即便是做了手术,最多也只能延续五年的生命。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虽然这个时间是明确的,但等五年这个想法却是可怕的。
“真是苦了你了。”哪怕是她一个外人,纵然心里有那种想法,却也是说不出口的。
陆承均缓缓起身,神色淡然地看着她“欧阳是个很不错的人,要把握,要珍惜。”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
顾家大宅。
汪瑞麒给顾景柔打了止痛针跟一些镇静剂后,她便睡着了。
这一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暖暖的阳光直射进房间那米色的地毯上,淡绿色的窗帘把阳光也变成了浅绿色,在早晨的微风里轻轻拂动着。
顾景柔缓缓睁开双眼,一切静谧而美好,恍如清晨的梦中。
“陆承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个名字,心里想着,她便脱口而出了。
在沙发上打盹儿的吴小敏被顾景柔的声音给惊醒。
她蓦地睁开眼,只见顾景柔静静地躺在床上,滴溜溜地转着她的杏目,眉头微蹙,似在想着什么。
“景柔……”吴小敏怯怯地看着她,却不敢靠近。
她很怕,很怕顾景柔会问她些什么,而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敏,你过来。”没想到,未等她开口说什么,顾景柔就忽地坐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吴小敏顿觉不妙,是不是昨天的头痛刺激了她的记忆中枢,让她记起了一切?
“什么事?”她缓缓走过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问你,陆承均是谁?”顾景柔极其认真地看着她。
她却瞬间被她给问住了。
“他……我,我也不知道。”
“好奇怪,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出现这么个名字?他究竟是谁?”顾景柔微微拧着眉心,一副迷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