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偷偷地看着她灵动的杏眼,看着她娇嫩欲滴的嘴唇,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想要伸手抱抱她,可见人多眼杂的又不敢,犹豫半晌,他笑问:“这两年你每天在做什么?”
“念书习字还有打猎。”
“怪不得,马骑得这么好。嗳,对了,我送你的……抹额还在吗?”
“当然在呢。”说着,初七从她随身不离的小胯包里取出翠蓝抹额系在额头上,“瞧,我保管得跟新的一样。”
李商笑了,炯炯的眸子闪着光。
“你有没有想我?”
“想呀,还想你们为什么不来看我。”
“那是因为……有事缠身,实在来不了,不过既然你回来了就别再走了,来,我带你去逛逛。”
李商拉起初七的手,不知是不是彼此都长大了,一时间初七竟然害羞起来,难为情地把手藏起。
李商诧异回头,见她蜜桃般的颊上浮起红晕,瞬间明白过来,脸也跟着红了。
他挠挠鼻子,腼腆地笑道:“我还把你当成小丫头,想来你该及笄了。”
“我可是元月生的,已经及笄了呢。”初七有点得意,手指头掐了半晌,“仔细算算你还得叫我声姐。”
“哈?这是什么道理!”
“男子弱冠才算成年,你还是毛头小子呢!”话落,初七咯咯笑着跑了,笑声比银铃更为悦耳,她人影一晃,不知道去了哪儿,就像在林子里调皮的小鹿,时隐时现。
“嗳,等等我。”李商急切地追了上去。
接下来半日,李商陪着初七把四大院都给摸了遍,初七没想到的是自己还算个名人,在骆队内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经过一番询问她才知道误打误撞灭去大胡子,变相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了仇。
看大伙对她都十分敬仰,初七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差点死在哪儿,只好配合地接过瓜果,将当时发生的事加油添醋说了遍,一下午说个三四回后到了晚上她就不想说话了,偏偏谢惟为她准备了洗尘宴。
能受如此关照,初七还是挺高兴的,她回到房中想换身干净衣裳却见柜里都是五彩斑斓的襦裙,妆奁里摆满让人眼花缭乱的首饰,缠金臂、金玉钗、还有如血泪珠儿般的耳坠子。
初七再怎么粗糙也是个女儿家,有这么多精美的衣裳首饰任她选,她自然兴奋不已,挑来挑去就选了件翠色暗绣梅纹短裳,底下则配鹅黄菱花纹褚裙,而后又选了条绿松黄金项链带在脖子上。
初七俨然脱胎换骨,在镜前转了好几圈,外门有婢女在催了,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收回来,跟着婢女去赴宴。
穿过长长的廊道,初七来到了留雀堂,看外边极为精巧雅致不像个专门热闹的地方。她小心翼翼跨门而入,隔帘窥见诸多人影,最让她在意的是坐于主位的那人,身着一袭竹青色,如烟般朦胧。
初七挑起一角纱帘,看清那人是谢惟,他今日穿得也比以往精致,竹青色的袍上以金银双丝绣的竹叶纹,墨发高束成髻,配以碧玉雕琢的飞燕小发冠,真如不染俗尘的谦谦君子。
忽然,谢惟抬起头,看见了躲在帘后的她,初七一吓,有点害羞地把脸往帘中藏。
谢惟笑道:“躲起来作甚?等你半日了。”
话音刚落,众人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瞄准纱帘。初七脸微烫,她摸了又摸,待腮颊稍凉些方走进去,边走边戏谑道:“我在房中打扮了半日,怕你们笑我丑。”
初七穿着新裙有点扭捏,走路的步子小了不少,或许是在萧慎处学了两年,她的举止沉稳了许多,不再是毛里毛躁的黄毛丫头了。
初七向诸位施礼,一双大眼睛如两弯可爱的小月牙,谢阿囡看着她大大咧咧地笑着道:“初七学了几年倒像个女子了。”
从谢阿囡嘴里说出来的话,听来就很诚恳,不像李商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初七已经在想他会说什么糟心话来,孰料李商半天都没开口。
初七转过头看去,李商目光直愣愣的,破天荒的安静,她不由轻笑起来。
李商如梦初醒,环顾四处后十分腼腆地笑道:“我还在想来的人是谁,没想是初七,还挺好看的。”
难得听李商说她好话,初七真有点不习惯,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抑或者另半句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