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他真正的初恋吧,弗陵如是想。
年少懵懂时一段暧昧却远逝的青春。
每一个少年心底似是都保留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暗恋。
可经纪人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霍怀遇一直守身如玉忠贞不二。
但保证那么多做什么?
弗陵又不是来追根究底的。
霍怀遇的小性子没能耍多久,本来就容易今天的事明天忘的人,很快便被弗陵给哄骗着住院去了。
一年,两年,不管多久,她已经有能力和信心能够将他治好。
三年来,医疗事业不断有了进展,霍怀遇的脑部手术也不再是医学界上的瓶颈。
弗陵这三年始终没忘记过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和医学水平,在经过不懈努力下总算为他完成了手术。
手术的结果五十五十。
霍怀遇曾拉着自己的袖口说。
“我好像丢过什么东西,但总是想不起来了,我总记得自己要去见什么人,但一直没有什么印象。”
是丢过东西,丢过不少,数不尽数,价无可世。
弗陵看着他眼底微黯的光,心下浮沉。
或许,或许那不幸的五十发生呢?
弗陵本来已经让自己习惯于生老病死,但有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心底到底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会记起来的,睡一觉,等再醒来的时候便什么都记起来了,你想知道的,想见的,一切都会像变魔术一样出现。”
霍怀遇怔怔然地看她,许久许久唇角轻翕。
“你是谁啊?”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啊,这都能忘,已经第几遍了?”
霍怀遇轻掀嘴角:“医生,那你叫什么名字?”
弗陵寻思了一下,微微一笑说:“傅宜霖。”
弗陵补充说:“宜是宜室宜家的宜,霖是雨后甘霖的霖。”
还是福气一点的名字比较好,虽说是封建迷信也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而且当初遇见他的那个晚上不也是因这个名字将人一骗到底。
她见他还是那副呆头鹅的样子,抬手顺了顺他发顶问,“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吗?
自然是想起来了。
自然是也找到了。
临进手术室时,霍怀遇不知为何忽然闹起了小脾气,闹着不肯打麻醉。
不打也就算了,还把麻醉医生给气得半死。
弗陵忍住了发火的冲动,屏退众人,冷不丁地盯着这位盘着腿坐着手术台上,神态慵懒的人。
“能抱一下吗?最后抱一下,这辈子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弗陵心软,抱了抱他。
霍怀遇似是用紧了所有的力气,却依旧感觉不能将对方完完整整地搂在自己怀中,这种无力的挫败感让他一时半会难受备至,得寸进尺地问:“亲一下我就放开你。”
....然后弗陵直接将人麻醉了。
······
在这三年来,司赦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却是将公司的继承权尽数留给了她,那几个弟弟妹妹们除了分到一些公司的股份外什么都没得到,但也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做不成。
至于小后妈,虽然没有离婚,但已分了居,两夫妻老了老了却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经纪人骄傲地告诉自己,这都是霍怀遇当年在她还远赴英国的时候便立下的汗马功劳。
可弗陵想问了解一些当初他到底是如何帮自己抢家产的。
经纪人自己也语焉不详,说如此如此,而后这样这样,然后司赦酩痛哭流涕决定幡然悔悟,决定将遗产继承权更改为司南的名字。
弗陵一阵无语凝噎。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唯一知道真相的怕是霍怀遇,只是他术后一直还在危险期,怕是不怎么好去追问过多。
失忆前他为自己铺垫了不少后路,连自己全部的遗产都留给她继承。
原因很胡扯,觉得自己是败家玩意。
弗陵无语凝噎。
寻思着等他清醒后定然要去问问他自己到底哪里败家了。
霍怀遇苏醒那天,正巧赶上电影上映。
票房很不错,其中多半是因为片方宣传得效,外加上霍怀遇生病的事也被粉丝得知。
是以,大多数粉丝也都义无反顾地去影院支持电影票房。
以至于在这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弗陵都有些怀疑票房的真实性,会否只是因为霍怀遇生病卖惨得来的。
是以她经常上网翻看关于她这幅处女作的影评,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最后看到到处都是霍怀遇的女友粉在骂自己公费恋爱,走后台,加戏咖,钓男人等等等等,无尽的谩骂之词。
弗陵便很快地将影评关掉,免得气出来自己一身病。
这群不懂事的小姑娘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霍怀遇手术过后的一个星期才度过危险期。
身体日渐痊愈,什么也都记得起来,也没有狗血性地遗漏掉谁。
经纪人又是一通痛哭流涕。
只是因为一睁眼没见到主治医生,连脸色沉得厉害。
即便被告知她是去处理司家药企股份转移的事情。
当天晚上三催四请才等到弗陵过去,霍怀遇脸色又冷不丁地拉下来。
见到人后也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依旧将自己当医生自处,听心跳,看学压,研究医疗报告。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只是她无数病人中的一个,只不过这个案列特殊,不同以往。
霍怀遇看着依旧在研究医疗报告的人,眉心不自觉一沉,将她握笔的手拉过,压着嗓子问。
“听说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帮你弄到家产的?”
弗陵顿了一下,点点头,将手上的笔收起放在胸前的衣兜里。
因为是当医生时习惯性的动作,以至于忘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穿医生制服。
只能握着笔,两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现在是司赦酩什么都丢给我管,他自己倒做起了太上皇,可公司的事麻烦得要死,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账等着去算,我那几个弟弟们虎视眈眈地,就把找不到我的错处。不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他忽然态度与以前大相径庭?”
霍怀遇侧首淡淡一笑,原本疏离淡漠的瞳孔中阴影散去,华光流转。
“账不好算就不去算了,毕竟这么多年都乱七八糟了,你现在一时半会要清也不容易。”
何况她若有心查下去,真怕她找出来一些不干不净的事影响她心情。
“可这样乱七八糟的我心底没底,何况我还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才被你给抓住了把柄。”
霍怀遇见她纠结,忙道:“你放着先别去管,我明天叫几个人去帮你,今晚就留下来陪我。”
弗陵警惕万分,从他一开始要帮自己抢家产那兴致勃勃的那一刻起便怀疑过他会不会只是骗财骗色。
他半倾过身来,揽过她的手将人留住。
“今晚别走了,好吗?”
“醒来就没看到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他说这句的时候心底全然没有底气。
若说是在过去定然是顺着病人的脾气来,可现在病人已经痊愈了,再纵容他反而是在欺骗他。
都说惯子如杀子。
何况就他那些恶臭粉丝说的那些话简直可以气死一个人。
何况自己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也不长久,有些事情该收拾还是得收拾。
弗陵故意挑了下眉,故意环手。
“我有说要跟你怎么样吗?”
霍怀遇皱起深眉:“那你这三年多来费尽心力救我做什么?”
“作为医生,救治病人,是责任,研究病例,是兴趣,救了你,得了名,何乐而不为?”
弗陵说得理直气壮:“何况你现在身家还没我的多,攀高枝的话,就不怕被黑粉说你吃软饭吗?说你就算了,要是说我,我面皮薄,容易气死。”
霍怀遇黑着脸大步下了床朝她走了过来,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道越发重了,反手将门锁带上后,将人压着往回带。
“所以,你是要跟我撇清关系是吗?司南,我告诉你,我现在病好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需要瞻前顾后了,也不再是你想利用完我跑就能跑得了的。”
弗陵咬了咬唇,对着这执拗偏执的家伙无可奈何。
最近司赦酩见自己处理公司的事不是很得心应手,还建议过自己出国去进修几个月,看来这并不只是一个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