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转动着手中杯盏,象牙白在指尖流动,道:“我想让你做什么你真不知道?”
弗陵细思了一会后说:“我觉得啊,咱这事瞒不了多久,还是赶紧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来顶替我这个假冒伪劣的和亲公主,要不然......”
她真觉得,这个秘密隐瞒不了多久。
和亲公主始终没有任何行踪,就连她自己都快接受小姑娘死在哪个山脚旮旯里了。
“其实当时,我吓唬那小姑娘来着。”
“为什么?”
弗陵看了皇帝一眼,捧在手中的酒盏不安地转了转,嗫喏地动了动唇角:“我说皇帝比你大十来岁,以后要小心着点,不要那么快和他圆房。”
皇帝停下手中的酒盏,面色沉沉地盯着她。
弗陵着急解释。
“我那也是真心为了小姑娘日后身体着想,你不知道年纪轻轻生小孩子对女孩子的身体伤害多大,就我这些年接诊到的病人,年纪不过十八就怀孕生子难产的,一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当时也只是想叮咛她这件事,压根没想到会把人吓着,还会将人给吓得逃婚了去。”
看着皇帝脸色越发沉郁,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才来解释这件事,到底是属于畏罪潜逃。
掌心挡在自己额心处拍了又拍,声音也虚了几分:“总之是我不对,我当时就不该吓唬她,我会再这里努力坚持两年,等以后熬一个病死。”
皇帝默声不语。
弗陵看了他一眼后,抿了抿唇道,“要是还不满意,你想骂就骂吧。”
皇帝掸了掸舌尖,竟难得地从他这一刻看出一股痞气。
“骂不动。”
弗陵只能低头喝酒算了。
承认也不对,不承认也不对,做人好难,还是期待能够早日修仙算了。
来往数盏后,皇帝见她竟还能够撑着,一是有些讶然。
弗陵笑眯眯地拖着腮,挽起唇角看向他道:“你想灌醉我,门都没有。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了,搞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你也少喝一点,明天不用早朝的吗?快点把这地收拾了,我先去睡了。”
她困得厉害,只想翻身回床上好好睡一觉。
感觉床头有什么影子,她眯了眯眼,盯着那人道:“收拾好了就自己搬被褥找地方躺着去,别站在床头前吓唬人,大晚上的,真吓人。”
皇帝嘴角轻轻挽起,寻思着她现在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之外,什么事也不见做,怎么还能这般困?
掀开帘帐后,抱着手臂看她许久,确实不像假寐,问起:“最后问你件事。”
“我说你这个人烦不烦人,之前在桌上就不说,偏偏要等我睡觉的时候才来扰人清梦,真是的,有什么废话就快说。”
弗陵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转过身去,将被褥拖至头顶,压去那目光灼灼的视线。
皇帝道:“如果不用你的方法治,我还能活多久?”
最近不是都好些了吗?怎么忽然问这么恐怖的问题了。
可弗陵说到底也不敢隐瞒。
“说句难听点的。”弗陵阖着眼,语气一沉,咬着唇瓣道:“疼到你死为止。”
“那若是用你的方法治呢?”
“你信命吗?”
皇帝说:“不信。”
弗陵道:“那就赌一把。”
“那要是赌输了呢?”
弗陵抿唇不语。
皇帝靠着床头坐下来,手轻轻推了她肩头一把。
弗陵烦躁地转身过去,杏目圆瞪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你烦不烦啊?”
他淡笑,追问不舍:“赌输了怎么样?”
弗陵看着他舒朗的笑意牵动在眼瞳里,咬牙切齿道:“我给你陪葬,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