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那天的确是万人空巷,满城哀恸。
只不过弗陵一直警惕小心地担心着防备着,害怕路上发生些什么,却没注意到,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维持好悲伤落寞的表情。
小易还在添油加醋。
“何况,从成婚到现在,您一天都没有去过祠堂拜祭王爷。”
弗陵脸色具垮。
“就连奴婢都天天去祠堂送往生经,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显然不是很好。”
弗陵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吃饭。
“更何况,现在来了一个人,和您鲜明对比起起来,更显得您很无情了。”
弗陵重重地将碗摔在桌上:“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本事,我夫君可是守城的将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为国征战,殚精竭虑而死,死得光荣,死得其所,我为什么要哭,我才不哭,该哭的是害死了王爷后日夜惴惴难安的人。”
李恪:“......”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可以的话,棺材板都被他掀起过多少回了。
······
孟汀低垂着眼帘,手心紧紧握成了拳。
若是可以,若是可以他怕是现在就杀到皇宫里,杀了那位直接替王爷报仇。
弗陵实在是吃不下饭,起身道:“小易。”
见她匆忙离开,更像是有几分羞愧不安的神情,小易忙跟上去说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弗陵怒道:“跟我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要抱着我相公的牌位到什么时候。”
小易应声,“小姐,是右手边。”
纠正她错误的方向后,领着她往祠堂方向去。
说不上是愧疚,也自觉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原形毕露,但还不是因为忙于其他事情的缘故。
如今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女人的存在。
要留在王府的话,是要以什么名分,毕竟是西凉人。
“你说,侧妃的话,可以吗?会被打的吧?”
小易听着她嘀嘀咕咕,不知道具体在念叨什么,心烦意乱。
弗陵捏了下眉心道:“您刚才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那些个没长脑子的人传出来的?”
小易一顿,忙说:“都是从茶馆里传出来的闲言碎语,您可千万别当真。”
弗陵抱着手,嗤声以对:“有些人还真是闲着没事做。”
“不过那么多人都看得出来,想必嬷嬷他们应该也有所怀疑吧。”
这也难怪了,为什么孟汀一开始会那么排斥自己。
小易脚步一顿,心慌慌地看向她:“小姐,您很在意?”
“倒也不是。”弗陵摆摆手,见眼前灯火通明,显而易见是祠堂的方向,快步往内走了过去:“随便问问而已。”
“小姐您至少让奴婢知道您心底在想些什么。”
见她渐许走远,小易低声说:“因为您现在也只有我了。”
如果王爷心底早就另有他人的话,那小姐身边最最亲近的,便永远只有她,只剩下她了。
······
夜色沉寂,也将所有的声响都放到了最大。
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弗陵捏了捏眉心,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这哭声了。
“我说,你嚎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再这样哭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淳于楹抽泣地看了看她,缓了许久才终于开声:“你就是他的王妃?”
“嗯。”算是吧。
淳于楹道:“......我就比你晚了那么几天。”
弗陵一顿,摸了摸下颌道:“嗯,也可以这样说,前天刚刚成的婚。”虽然是和一只公鸡。
原本是李恪送回来打算金屋藏娇的,哪知道竟然被坏人给拐跑。
如今解救出来也就算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赴了黄泉,还和其他女人成婚,想想自己都提淳于楹感到委屈。
若是没有自己,她说不定也是愿意给李恪守寡的吧。
肯定愿意,都哭成这个样子了,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淳于楹捂着脸痛哭流涕:“为什么会是这样结局?”
看着庭外沉寂的夜色,洁白无瑕的月光顺着屋檐,被树叶劈开流淌在了地上。
弗陵打着哈欠说道:“多思无益,你现在决定怎么办?”
“若是要留在王府,我就给你编一个身份,但淳于楹这个名字是暂时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