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心里告诉她,这个女人若是不除,将来必是一大祸患。
可她也清楚,今天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昭华公主若是死在她手中,南姝怕就要代替自己穿囚服蹲大牢去了。
何况这所谓的昭华公主可是知道太子失踪的缘由,定然也能清楚,皇帝为何要杀李恪。
“放开我。”
“放开,你有本事可劲地喊啊。”
她简直顽劣地挑起昭华公主下颌,带着戏谑的笑看她。
“你宫里的人现在可都一干二白,都被你叫过来对付我们两个了吧,其他人,你又不敢放进来,不过就是担心有人通风报信,来救走临江王妃。”
“可你自己没想到,万事俱备,东风却不来给你作陪,落到如今这个船毁人亡的局面,你可后悔,你可知罪?”
淳于楹蹲下来逡她,每说上一句便戳她额头一次,直将那白生生娇嫩嫩的皮肤戳得发红,看她眼底的闪过的战战兢兢和恐惧,便捧腹大笑。
弗陵眼皮跳了跳,走上前:“你别太过了。”
昭华公主恐惧地看她:“你别过来。”
弗陵:“......”
合着自己比起淳于楹的欺负还可怕了。
淳于楹更是笑得开怀,却故作懵懂地问:“不是你让我们王妃进宫的?现在她过来了,你倒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的,直截了当地说了,想要什么赔偿,也可以提,只是不要太过分了。如果你不要赔偿的话也是可以的,我们在此先说开,以后这事,咱就掀篇不提。”
掀篇不提?
弗陵也想着,可现在这种情况,这殿宇里横陈的尸体,还怎么掀篇不提?
淳于楹见她咬唇不语,问:“不说是吗?不说咱就翻篇了啊,以后你那个小情郎再有点什么事情,可不要都推到我们王妃身上。”
弗陵掀了一记白眼过去,道:“先别玩了,想想怎么办才是。”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李恪怎么死的,太子消失无踪又藏匿在什么地方。
为今之计,解决眼下这个难题才是关键。
昭华公主却是因为淳于楹要私了解决这件事愤怒不已,咬了咬牙关道:“不可能。”
牧屿可是为此付出一只眼睛。
南姝若是什么都不留下,何以平她的悲愤不甘?
看着她眼底的愤怒和怨火,淳于楹道:“不可能,那你想怎么办?”
昭华公主道:“你别过碰我。”
“她这双手可是常年跟各种毒药碰在一起的,这若是在你脸上画个圈,说不定就溃烂下去了。”
“你要不信,来,王妃,咱给她表扬一个,辣手摧花,万花丛中过,片草不再生。
“想必我们美丽的公主也不舍得您这样一副花容玉貌就此毁了,您可是还没成婚呢!”
“……”
弗陵头皮发麻,挑了挑眉道:“你可够了。”
随后,她敛下深眸,正色道:“正事要紧。”
昭华公主道:“你们有什么条件?”
不待淳于楹开口,弗陵便说:“我只是想知道我那个可怜的丈夫为什么会死。”
淳于楹顿了一顿。
虽说有些不开心,但好在她还能记得起李恪死因,勉勉强强还能留着。
“我不知道。”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淳于楹气急败坏,拽过弗陵的手直接将她带到昭华公主眼前,捧过她的手就往昭华公主眉眼前方带。
“王妃,您来,给她点颜色瞧瞧。”
昭华公主显然是真被吓着了,呜呼一声便倒下地去。
弗陵:“......”
淳于楹显然也是被惊住了,一时间讷讷不语。
“怎么回事,就这点便给吓着了,我还以为多大本事呢,你们禮朝的公主可真是......”
她玩笑着看向弗陵。
弗陵:“......”
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甚至脸色阴沉地望着对方。
“松手。”
淳于楹讪讪地将弗陵的手松开。
弗陵恨不得一把掌将这家伙脑袋给掰开,看看里面到底什么东西。
“你怎么尽会给我添乱?”
淳于楹一脸无辜道:“我又做什么了?”
弗陵道:“我要问她李恪的死因,你把她吓晕了,我还怎么问?”
淳于楹无语道:“不就这点小事,把人弄醒不就成了?”
话音方落,只见对方径直从美人榻前的小方桌上,取过一白玉瓶,打开盖子一瞧,确实是自己所要找的东西无疑。
随后便见对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赖,在昭华公主脸上,洋洋洒洒地泼了一脸的酒。
“这不就醒了。”
弗陵捂额,掩住嘴角上扬的笑意。
昭华公主本来就是装晕,这酒浆扑面,淋在自己脸上,身上的时候,她便再也忍受不住身上的赃物,扑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
叫着嚷着哭着骂着,俨然是个市井泼妇。
“你们干什么?”
“我要让父皇杀了你们。”
淳于楹一手扼住对方命运的咽喉。
“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就闭上你的狗嘴。”
弗陵捂额,心底想的是,罢了罢了,再不济又能比现在的状况惨多少?
不过也是奇怪,公主的殿宇被人闹了这么一通,竟然还没有人出去通风报信。
这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她心底正思忖着事,忽然被一阵咳嗽声惊醒。
是被扼住命运喉咙的娇蛮小公主哭着求饶。
“求求你们,放,放开,放过我。”
“哎哎。”弗陵忍不住提了一嘴,对淳于楹道:“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嗯,她请你进宫的。”
“那之前我们在府上是怎么商量的?”
淳于楹手上的力道虽然松了松,却没有放开对方,无非是怕她再搞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答应过你不刺杀狗皇帝,可我没说过不准吓狗皇帝的女儿。”
而且这个名义上与李恪挂钩着同父异母关系的妹妹,可是曾对李恪出言不逊。
弗陵道:“她可是知道李恪的具体死因的。”
她这一句话,才让淳于楹彻底卸下了力道。
昭华公主跌坐在地上,惨白的小脸,或青或红,抚着喉咙,声音哽咽,涕泗横流。
弗陵捞过她的手,让她看向自己。
昭华被她一碰,惊得身子一颤。
她不再怜惜她的纤纤弱质,强硬,毫无感情,近乎冷漠的语气质问。
“皇帝最初想杀的人是不是太子?”
昭华默默地抹着眼泪哭着,听到她催促,咬紧下唇,愤怒地回道:“是。”
他李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替代品,能让他代皇兄去死,可是天大的殊荣。
“为什么?”
这回她却是不回,咬牙不开口。
甚至淳于楹想动手再吓唬她,都被弗陵给叫停了。
弗陵道:“太子谋逆是吗?皇帝做了过分的事,以至于他不得已要逼宫对吧?周皇后自那天起就病重,缠绵病榻,是因为她也知道真相对吧?”
“你既不说,那我便不问你这些,我换个别的问题。”
她语气温和婉转,却让人听得心底如置冰窟,寒意涔涔。
“太子让李恪做这个替死鬼,李恪同意吗?他可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