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却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难保什么时候就被这群蛇蝎妇人给掐晕了。
圆圆不知道还要闭着眼睛到什么时候?但要是璋宪郡主有一丝半毫的危险,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高继后扯了扯嘴角,骤然笑了。
“璋宪,娘娘没想杀你灭口。”她温柔至极的样子像极了孝贤皇后在世对待她时的模样。
她若是真听到什么还好,那自己心底也算是有了谱,能够提前做出应对之举。
高句丽正缺少一个联姻的公主,将她送去是最优的决定。
合情合理,她也该为自己享了这么些年的福做出自己的贡献。
可璋宪竟会说出这蠢话,还敢拿着这些威胁她,不过这也让自己不免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真的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要不然眼神不会还是如此时此刻的清澈干净。
高继后面色柔和:“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弗陵道:“我今天过来,不过是想找您说说我要搬出宫外,去郡主府住。你应该听隋玉讲过了吧,不信你可以去问隋玉。”
“你今天到这里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弗陵点头如捣蒜。
“所以呢,你去而复返又是为了什么?”
弗陵心虚地垂下眼帘:“我就纯粹好奇。”
“但我保证,我真是啥都没听清楚就被抓包了。”
“还倒霉透顶地从墙上摔下来。”
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一旁的宫人忍俊不禁,都在笑话她。
璋宪郡主脸皮薄,羞得无地自容。
弗陵指着床榻上那昏睡不醒的圆圆。
“您看看圆圆,我掉下来她为了救我,她主动垫在我身下都被我砸晕了,到现在都没醒,您能先请太医给她看看吗?”
高继后并未听她说完,而是将人拢到自己身前,语带殷切。
“璋宪,今天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或者没有听到什么,为了你好,也为了你身边的人好,更重要的是为了陛下好,都要学会闭嘴。”
弗陵惊讶地捂着嘴巴。
“跟陛下有什么关系吗?”
高继后是故意将这件事扯到皇帝身上,就是为了防止她好奇,私底下去打听。
让她知道这件事跟皇帝有关系,也能让她能够惧怕起来,不用担心她到处乱说。
高继后佯装恼然:“我刚才说什么你忘了?”
弗陵捂着嘴巴摇摇头,又放开捂着嘴的手点点头,“我知道的,不该说的不能说,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提。”
“可是您也要跟我保证。”
高继后好笑不已:“我跟你保证?我跟你保证什么?”
“不能怀疑我,我真是一头雾水就被关起来了。”
高继后看她这一副傻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担忧。
“你总是这样嬉皮笑脸的,总让人觉得还没长大。”
弗陵歪头,浅浅一笑。
没长大也就算了,关键是嘴巴把不住门,撒欢地到处去说可怎么办?
高继后还是有几分担忧。
“娘娘,我知道轻重的。”
弗陵忽然拉过她的手,亲昵地说道:“您可不要因为这件事就把我关在宫里,那我得多冤啊。”
“我可是打算好了今晚要去宫外的春风楼吃阳春面,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我一把。”
高继后被她纠缠得无奈下只好点头答应。
弗陵忍不住上前抱着她,脸颊贴在她胸口,撒娇似地说道。
“娘娘您真好,比我姑姑还要好。”
高继后被她贴得无处可躲,跟个没断奶的小姑娘一样一直用脑袋蹭蹭她,直将她蹭得没脾气,听着宫人掩嘴偷笑的声音,她这才佯装怒然。
“怎么,敢说孝贤皇后对你不好,你莫不是要挨板子。”
弗陵道:“不是不是,我哪有那个意思,姑姑就是严母,您啊,就是慈父。”
高继后一脸微黑:“这什么比喻?”
高继后拍了拍她后背,“好了好了,快起来,再不出去,圆圆醒不过来看你怎么办。”
弗陵忙起身,快步从她身前离开,走到床榻上。
身前那抹暖暖柔柔的触感陡然一小时,高继后忽然感觉几分不舍。
挺奇怪的感觉。
孝贤皇后在世的时候,璋宪郡主这小丫头虽然也亲她,但那种亲昵更多的是透着客气和疏离,而现在的璋宪,对自己的亲昵和喜爱,就像是一杯溢满的水。
高继后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缘故在,但这种情况也不容她多想。
“不过你怎么忽然就决定要出宫了?”
弗陵脸上敛下了最初的笑意,道:“姑姑走后,我常常睡不好觉,那天从碎玉轩里出来,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昏迷过去时便梦见我姑姑,她跟我说宫里若是住得不开心就去郡主府。”
高继后道:“这倒像孝贤皇后说话的口吻。”
弗陵眼睛泛着光,道:“那娘娘您同意了是吗?”
高继后无奈地戳了戳她额头:“你都把孝贤皇后搬出来了,我能不同意?”
“多谢娘娘。”弗陵深深一揖。
高继后扶着额浅笑:“去吧,带圆圆去看看太医,这个时候还没醒,说不定摔倒哪里了。”
······
从高继后那处出来后,弗陵连行李都没搬,就直接出了宫城。
无非是担心高继后发现什么端怒,果断从宫内出去。
“累死我了,再也不要来皇宫了,虚以委蛇,真让人心累。”
“我演技好吧,现在想想我刚才那些话那些动作,简直让人作呕。”
“高继后竟然能忍那么久。”
一路上圆圆沉默不语着,心底总有些忧虑,问她:“你觉得她相信吗?”
弗陵笑了,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她们竟然敢谋害皇嗣。
见那个宫女的衣裳打扮,应该是承宠后没得到任何封赏。
若不然那些盛妒的女人也不会龙嗣都敢动。
她的皇帝姑丈,自登基到现在可是一个儿子都没有。
要是知道这血脉传承被人搞没了,还不知道得如何雷霆震怒呢。
弗陵舔了舔牙齿,冷哂道:“怕是不久之后,宣布和亲高句丽的人选就是我了。”
“那你真要去?”
弗陵抿了抿唇,幽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能够不去我自然是不想去的。”
圆圆当即道:“那就和谢玄道......”
弗陵不待她说完就高声朝窗外呐喊一声:“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