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顾骁野已然将沿途各地的地势都摸了个透,是以此刻毫不犹豫就给出了这条少为人知的小路所在。
侍卫忙应了,又指了指被绑在马上、早已被颠得晕过去的红衣小公子问,“人质怎么办?”
顾骁野微一沉吟,“此人大有用处,带着他一并过江,交给我父亲。”
侍卫跪下来,叩头领命。
顾骁野整顿残军便要出发,许落奔出数步“三公子。”
顾骁野回身,对上许落的目光。
便听女孩轻而坚定地说“我们等你和崔将军回来,一同过江。”
顾骁野坐在马上,漆黑的眸凝视她两秒。
他说“好。”
话落音时,顾骁野已拨转马头,带领众士兵疾驰而去。
许落站在夜色里,望着顾骁野带着尚不到千人的残军,义无反顾奔赴凶险重重吉凶难料的战场,心里一时竟有些不知是什么滋味。
崔烈身中数剑,伤得不轻,却并没有死。
顾骁野赶来的时候,他正率领将士与敌军奋力厮杀,血已染红了铠甲。
一路顾骁野又收拢了不少逃亡士兵,与崔烈汇合时,队伍已堪堪聚集了五六千人。
得知敌军来的人数不过万余人,只因有叛徒相助,这才能占了上风。
顾骁野当即改变了先前的救人撤退策略,一面命将士们大喊“援军来了”,以振作士气。
另一面,下了“后退者死”的死命令,分兵三路,对敌人进行合围包抄,与崔烈之军里应外合。
这场战争愣生生打了一夜一天。
顾骁野以临危不惧的勇气与惊人的作战指挥能力,竟生生逆转了战场形势。
将士们一鼓作气,将前来偷袭的敌军打得落花流水,近乎斩杀殆尽。
与顾骁野分别后,许落跟着侍卫们往西而行。
越往山里走,路越是难行,两侧林木森森,昏暗不辨路径。
那些厮杀之声,却是渐渐远了。
因了要走山路,无法骑马,那红衣小公子已被侍卫拍醒。
他一见侍卫要带他进山,不免惊慌不已,连连问侍卫要带他去哪里。
侍卫自然不作理会。
这小公子一会儿喊脚疼,一会儿说害怕,一会儿又说饿了渴了,到最后竟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许落听得无语,“别哭了。你都多大了,一个男孩子,还哭?”
“我才十二岁……我从来没有走这么远的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小公子哭得呜呜的,越发来劲了。
许落:”……”
十二岁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这孩子得是被家里惯成什么样了,才会成这个熊样子。
想起荷包中还剩下几颗先前许夫人给她的桂花糖,她便都拿出来,递给这小公子。
小公子眯缝着泪眼瞧了许落好几眼,最开始还不好意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