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是个健谈的,有他同行,倒是莫名将陈妍解放出来了。
“所谓城判,其实也就是处理一些百姓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冤案命案,不过如今天悦国风调雨顺,青离城的百姓日子过得也算舒畅,出人命的案子已经很少了。”
非梧听着他的介绍,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瘫倒在陈肃房门前生气全无的丫鬟。
命案很少?是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非梧突然偏头看向陈妍,“哎,陈姑娘,怎么不见陈公子?今日游湖会他不参加吗?”
陈妍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今日铺子里到了一批新盐,大哥忙着清点货物,没时间游湖。”
“无妨无妨,陈小姐肯赏光已是在下的荣幸。”柳庭适时出来打圆场。
游湖会说来好听,其实也就是一些公子小姐结伴沿着湖畔赏玩,无非就是一些对对子、聊天之类的乏味的文艺活动。
新鲜感过去之后,非梧兴致缺缺。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开溜之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柳庭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柳庭脸色一变,匆忙对众人说:“柳某有事先失陪了,对不住,各位烦请自便。”
非梧叉着手看着柳庭匆匆离去的背影,满脸意味深长。
赵海死了。
昨晚赵海带着伤回家,赵家连夜请了大夫,折腾了大半晌才将他的伤势稳定下来。
赵海是被凤非池的寒冰掌武技所伤,青离城的大夫大多是给普通人治病的,治的也多是些中暑风寒,像赵海这样的内伤病例见得是极少的,因此费的时间便长了些。
赵夫人早上叫赵海起床用膳,他只哼了几声,赵夫人只当他是还在休养身体,便没再坚持。
等到了日上三竿,丫鬟再去敲门时,门中就彻底没了动静,家丁破门闯进房中时,赵海的尸首都已经凉透了。
赵家的宅子门前,两个身穿甲胄的侍卫严肃的把守着。
不少人围在赵家门口,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着,巴不得视线能透过院墙看清里面的场景。
赵夫人已经哭得昏死过去好几回了,双眼肿成了核桃,哭了几个时辰,泪都已经流干了。
“我的儿啊!你死得冤枉啊,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伤了啊,儿啊!”
又看到站在赵海的尸首边查探情况的柳庭,赵夫人的哭嚎声更刺耳了,“柳大人,你可要为我的海儿做主啊!他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啊,怎么就糟了这样的劫难哟,我的儿啊,海儿啊!”
柳庭剑眉拧起,走到赵夫人的面前安慰她道:
“赵夫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节哀。”
人们安慰死者家属的话语中免不了“请节哀”,然而事实上,一句苍白的节哀根本就抚平不了家属心中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