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东升这个时候的庆祝相反。柴令武几个人这个时候很难过,非常难过。不约而同的都跪在祠堂里,腰背挺直,膝盖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他们一点也不敢动,旁边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只要动一下,棍子就上去了。
长孙冲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直接走到祠堂里,因为害怕?因为愤怒?因为丢脸?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然后自己走到祠堂里,跪在列祖列宗前面,他是长孙家的长子长孙,一直以来都是群星捧月的存在,享受着这个世界上所有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他习惯了这一切,他随便的一个微笑,一个命令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他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过了。
继承自己父亲的爵位,然后走上朝堂,为皇上、为百姓每日操心。然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成亲,再生下几个孩子,继续这样的轮回,世家大族几千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过,今天李东升残酷的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认为的世界观,原来他长孙冲不是万能的,他并不是无往不利,也有人能改变他的人生,他长孙冲并不是天之骄子,还有比他更得上天眷顾的人。
直到祠堂里的灯火亮了起来,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穿深色澜衫,脚穿皮靴。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很魁梧。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正是他的父亲赵国公长孙无忌。
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长孙无忌先上了柱香,然后坐了下来,淡淡的道:“你把今天的事情经过说一下。”长孙冲并没有从今天的故事开始说,而是从玲珑阁他跟李东升第一次见面开始,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父亲是做宰相的人,心思敏锐,有一点不实都会听出来。他不敢隐瞒。
听完了李东升的讲述,长孙无忌轻声道:“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大的矛盾?”
“对的,我们开始都不认识,就是阵营不同。”
“阵营不同?你知道什么是阵营吗?你太让我失望了。识人不明,遇事不决、处事不果断,你这个样子,家族里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你?”
长孙冲不敢接话,只能伏身在地上,不能抬头。
“什么是阵营?李东升刚来长安有什么阵营,你只要悉心相交,就能把他拉过来。看到这样的人才都不去笼络,最少要不得罪,你却去将他得罪的死死,被柴令武那个废物牵着鼻子走,他竟然能把你们给带进坑里?你的脑子呢?被名利冲昏了头脑,连起码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几个废物文人,几个青楼女子一吹捧,自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天下第一,你自己什么文学水平,自己没有数吗?”
喝了一口水,长孙无忌继续狂喷:“最丢脸的就是输了之后,你们竟然为了钱而内讧,李东升这么简单的离间计都看不出来?还语出威胁,就柴令武那个东西,他能做成什么事情?要不是他母亲,早就被人干了。你们几个竟然还比不过他?不就是两千贯嘛,竟然为这么点钱在那么多人面前把脸丢光,你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是我们长孙家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