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肇从金府回来后,一夜没睡,思考当下的局势。金家挑明了与另外三大家的关系,怕是蓄谋已久。而且,现在鱼死网破的局面看似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是细细一想,最终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可是林肇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金家要引火烧身,而且拉拢自己后现在为何又袖手旁观呢?
清晨,初夏的阳光日渐刺眼,林府后院的荷花已经开放,沐浴着阳光,犹如出浴的美人。不过林府的人却都蔫头搭脸,垂头丧气。是啊,盈利颇丰的东五城的铺子被人收了,而且京城也一直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林家的产业,这让林府的人为未来担心不已。
林月梳洗完毕后去给父母请安,一路上看到下人们精气神不高,心里隐隐地担心。
林肇早上没有出门,在屋里喝茶。秦舒怀则是在给林月和林熙绣冬天要用的袖套,不过多准备了一副,是给卫小鱼的。丫鬟们静静地打扫,屋内一派祥和。
“爹爹,你今天没有出门啊。”林月踏进门惊讶地问道。
“来,月儿,想不想去‘怡然亭’赏花啊?”林肇抬手示意林月过来。
“好啊,那里有精心栽培的荷花,听说今年开的比往年都多呢!”林月兴奋地说。
怡然亭的湖上可以泛舟,水渠一直通到城南。每至荷花开放的时节京城很多人家都去那里赏荷泛舟,特别是不常出门的官眷小姐们,也会趁着这个时候替女儿或自己相看中意的人。
“你们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啊!”秦舒怀停下手里的活,对林肇和林月嗔怒道,但是脸上笑意盈盈。
“娘,您就负责好好赏玩就好了,剩下的事交给爹爹喽。”林月走过去趴到秦舒怀的腿上撒娇道。
“好,那就都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去准备马车。”林肇笑道,然后起身向外走。
“不只是马车啊,还有糕点,充饥用。”秦舒怀看着林肇的背影提醒到。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肇一行人乘着马车出发了。
“姐姐,我好激动啊,以前都只能看到开败了的荷花,这次终于能欣赏满园菡萏了。”林熙高兴地咧着嘴说。
以前小时候林熙总是唯唯诺诺的,但是越长大就越活泼,对玩乐一事尤为上心。对亡母的挂念也不似以前那样沉重,至少她表现的是这样的。
“你看你,还特意簪上那只荷花簪子,是不是这几天把你闷坏了,急着出来炫耀一番啊。”林月打趣道。
林熙抿嘴轻笑,故意别过头去看向窗外。林月知道这是默认了,忍不住羡慕林熙恣意享受的人生态度。
马车路过谈府门口,林肇看到钟组宣从里面出来,脸上略有怒色。林肇心里大概能猜到,表面上钟宋两家和和气气,但是因为一山难容二虎,同为宋家女婿的钟组宣和白龙多年不和,明争暗斗许多回。这次三家合作,看来是这两个人主导的。也难怪,金家开始羽州的生意后,京城的粮商多有不满,以钟家最为记恨。
钟组宣气鼓鼓地出来,并没有注意到林肇。今天是来和谈庆中谈化州的粮食运输的,没想到却被拒绝。因为之前自家有车队,虽然运起来会比谈家的车马贵一些,但是羽州自己独大,价格一向很高。年前的降价也是因为想尝试着薄利多销,就用金家的米做实验,毕竟质量是有保证的。没想到自己惹祸上身,被父亲责骂一顿不说,还被金家注意到,引起这么多事。就连岳父也被牵连进来,那些玉器多是富贵人家收藏,后来金家联合官员一起压制宋家,宋俊派出白龙找谈庆中来解决此事,看来金老爷那里和谈已经解决不了了。换言之,金老爷根本就不想息事宁人,而是故意扩大此事。
林家的车马到了‘怡然亭’,林月等施施然下了马车。
怡然亭现在景色完全不同于冬季时那般银装素裹,而是花红柳绿,特别是那满池的荷花,映入眼帘,让人心旷神怡。
“小鱼,跟着熙姐姐我啊,我带你到那里捉小虾。”林熙小鱼朝池边跑去。
林月追上去问,“小熙,你什么时候学会捉虾的?”
小鱼跑到了池边,看着头上高大的柳树若有所思。
“小鱼,你怎么了,在看什么?”林月关心地问道。
“柳,留。”小鱼薄薄的嘴唇里蹦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