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安好。”钳制住刺客的几个人同时垂首朝相里贡问礼,相里贡轻微的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院子,直奔厨房端起那碗温凉的药一饮而尽,随后朝亦时安揖礼,“感谢苏神医仁心相救。”亦时安闻言添药的手顿了顿,挑眉道,“什么苏神医?”
“自然是苏平遥苏神医。”相里贡直起身子,眉眼之间的淡漠之色如旧。亦时安弯唇笑了笑,眉眼如月,盛着一湾清泉,“你是何人?”
门外又集了几名暗卫,与先前的六个打过照面后都朝大门施了个礼,然后高声问一句殿下安好。
亦时安这回听清了,那喊的是清清楚楚的四个字,殿下安好。于是她看向相里贡的眼神带了些敌意,“你不叫秦献,你是相里家的人。”
“是,晚辈相里贡。”他再躬身揖礼,亦时安伸手虚扶了扶,“不必。你父亲身体安好?”
“安好,谢您挂念。”
屋子里,大婶喝完了茶,面色正常了一些,肃千秋又给她添了茶水,轻声问道,“大婶,我出去看看,你一个人行吗?不行的话我还在这儿陪着您。”大婶点点头,“去吧,我没事了。”她站起来正准备往外走,大婶又叫住她,“千秋,那位秦小郎君真是殿下?”肃千秋点点头。
“太子殿下?”大婶又问,这次脸上的难以置信更甚。肃千秋再点点头。大婶得到了确切的信息,难以置信的神情在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与骄傲。
肃千秋走到屋门口时瞥了一眼门外,只见门外已站了乌压压的一片。她直接走向厨房,正好听见两句关于相里华的对话,她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朝那边走。
“亦神医。”肃千秋走进去朝亦时安作揖行礼,“这些天麻烦您了。”亦时安一愣,从头到脚打量了她,眉心微蹙道,“他是太子,那你是京里哪家的闺秀?”
肃千秋面色沉稳道,“江陵肃家。”
“肃家?肃闻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不该是你这个年纪。”亦时安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发现了她额上细小的疤痕,伸出手轻抚,眉眼间都透着惋惜之意。肃千秋并未避开,也不再隐瞒了,“是,我并不是那个神医知晓的肃家女儿,我本姓李,名长熙。”
亦时安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心里头却已经暗自倒吸了一口气。
李长熙,几乎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李朝娇贵的明熙公主,有朝一日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一时间,她有些语噎,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男子装束的孩子,思绪一时飘回十九年前的那天,仁帝怀里抱着娇小的粉嫩的娃娃,眉眼里都是温柔,百臣共贺,天下同喜,声声如浪,翻涌直至云霄……亦时安看着她,语气也不由得放软了些,“是明熙公主啊。”
肃千秋点头言是。
一旁的相里贡转头看仍在专心煎药的亦焕,眼神有些冷。亦焕察觉到这不一般的注视,看向源头,瞬间头皮一紧,就生出一种想逃开这个场面的冲动来,于是他马上开了口,“师父,我内急,你先照看着火候!”说完他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