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姑娘,的确是够丑的。”
阿失擦好刀,揭开王帐的帘时听见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上在说谁?”阿失把弯刀插入刀鞘里,看向正在瞧着自己动作的邸恒笑问。
邸恒站起来,负手走到阿失旁边,拿起弯刀仔细端详,眸光复杂,指节渐渐收紧,“那几个蠢女人都处置了?”
阿失收了笑意答道,“是,已经处置了。”
邸恒放下弯刀,负手而立轻挑眉问,“那个丑姑娘呢?”
阿失反应了一小会儿才明白他在说谁,连忙答道,“王上,已经把她安置在一个偏僻些的营帐里了,外头围的水泄不通,跑不了。”
“让他们都安分些,里头的人不能碰,好好看着,要是那丑姑娘跑了,就让他们提头来见我。”邸恒沉声道,不动声色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的伤口。
阿失瞥见邸恒脖子上的血迹,才慌张着想起来王上受伤了,“王上,你这伤要不要找个医翁来看看?”
“不必,你去给我取些酒来。”邸恒又走回原来坐着的地方,阿失这才看见那旁边摆了一盆水,里头已经血红了,棉布也被染红了。
可见那疯女人这一口咬的有多狠。
“好,我这就去。”阿失啐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说,“要不是王上说只是把她关起来,我指定是要剥了她的皮。”
邸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凭你的命,还不够她的男人杀了你泄愤的。”
阿失顿时噤声,嘟囔着说,“我去给王上拿酒。”
说完他转身就小跑着出了王帐,嘴里仍骂骂咧咧的,“这可是在我们西戎的地盘上,我说怎么处置,嗨,那就怎么处置。他齐太子来了还得看着王上的脸色行事的!
那死女人把王上伤成那样子,怎么说我也得给王上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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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城。
西戎这连着多日都不再进犯,这些日子安静平和得出奇。
相里贡心里的一个猜想随着时日的推进让他觉得越来越真切,终于在这一日得到了证实。
这天一早,守城的官兵就看到远远的一个人影走近,越来越近时能看的出是西戎装束,骑着骁壮的马,独自一人往沙城城门而来。
他哼着西域的调子,瞧着像是悠然而至,并不是装出来的沉着。
问及来由,其言官话。
千秋在西戎,待太子去接。
……
“殿下,不可独去。”陈遇伸手拦住要踏出门的相里贡,脸上神色急切,“殿下,西戎定布好了埋伏,只等殿下去,到时候定然是凶多吉少。”
相里贡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遇,“那你去,去把她换回来。”
“殿下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还不让开。”相里贡的声音有些哑,陈遇听得出来他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殿下!你是太子,国之根本,如今亲征已是冒险,前些日子出的意外已经够让人胆战心惊了,那些事要是传扬出去,百姓们听了要如何安心?如今殿下又要以身犯险,陛下听了该有多寒心?”
相里贡抬手推开陈遇高扬着挡他的手,冷声道,“那就要让我放任她一个人在西戎军中受罪吗?”
“殿下,大局摆在眼前,你不会看不清楚的,六年前那一场血战……”
“够了!”
陈遇一时间被恐吓住了,止了欲继续说下去的话,呆在原地看着相里贡。
六年前他就知这个太子不一般,果然,有为帝王者的风范和气势,只是行事比起六年前却差了些。
现在的太子有些冲动。
“陈遇,我是念你我同袍的情谊,才听你讲这些话,换作旁人,你觉得他还能如你这样站着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