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见到他,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肃千秋问问题时,手渐渐攥紧领子,孟卿的目光转过来看她,正好捕捉到这个小细节。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沉声道,“他说,你只要护好自己,其余的事他负责,还有一句就是让你相信自己心里的那个选择。”
“谢谢。”
孟卿微微歪头问,“谢什么?”
肃千秋扯出一个笑容来,“谢谢你啊,谢谢你来看我,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话。”
孟卿似乎是低笑了一声,但那一声短暂得无法让人察觉,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好好的就好。”他出口的声音又成了惯有的低沉冷静,肃千秋才知道刚才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肃千秋缓缓地笑着点头,那样的美好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孟卿保持着看她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他起身向外走,留了一句“莫送”。
她果真没有送,甚至都没离开自己坐着的地方,只是目送着孟卿的身影消失在厚厚的门帘后头。
微微愣神的功夫,那两个侍女就醒过来了,瞧她还在坐着没有睡觉着实被吓了一跳,急忙走过来扶她躺下,嘴里还嘟囔着她听不懂的西戎话,连推带搡地把她按在了暖和的毯子里,而后转身走回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肃千秋扭头看着她们俩,她俩正努力睁着眼看她,一双眼滴溜溜的转着,昏暗的灯光映衬下像是难得的褐色宝石。
而另一侧的王帐里,邸恒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他忽然翻身坐起来,静静地走出王帐,往肃千秋那边走去,掀开帘后走进去,悄无声息地走了两步,看见她沉睡着才稍稍定下心来。
再步出帐子后,邸恒瞧着两侧站着的守夜士兵,低声问今夜安否。
无人应答……
…………………………………………
长路漫漫,新雪忽至,扑簌落下。
那个西戎人的高马仿佛是有些吃不消了,连日赶路以后实在疲惫不堪,最后在距离王帐不足二十里的地方倒下了。
“如何?还能走吗?”相里贡高坐在马上睥睨着地上正在查看马的情况的西戎人问道。
那个西戎人仔细拍了拍马的头顶,还掰开马的眼睛看看,最后摇摇头说,“不行了,走不了了。”
“无人接应你吗?”
“有。”那人挠了挠脑壳,纠结着该不该说。
“在这附近?”相里贡冷声问,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不悦。
“是。”
“还有多远能到你们想让我到的地方?”
那人神色有些尴尬道,“二十里。”
“我先行,你跟着。”相里贡勒了勒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开始行进,留下那人那马在原地发愣。
渐行渐远时,身后留下的人已成了茫茫大地上的一个点,相里贡回头看了一眼,转而看向前方的一片虚无。
近午时,远远望见一个驿亭,里头等着一个人。
随着相里贡的靠近,那人渐渐回神看着他的靠近,原本坐在栏杆上的动作变了变,成了一派端正的站姿。
相里贡翻身下马,把缰绳撂到一旁,抬眼看向那人笑道,“你一直等在这儿?”
“是,昨夜去看了她,后寻到此处你必定会经过,我就一直等在这儿。”
孟卿答话时语调沉稳,若是寻常人在此四面透风的地方等了这么久,多半都冻僵了,而他却像是不在意一样,毫发无损,动静如常。
“她在那还好吗?”相里贡拂去栏杆上新落的雪,敛襟坐好,拍去手上残余的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