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冰冷无情的繁华饰物,虚无缥缈的地位身份……
容隐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我生了女儿……”容妃的眼泪倏忽间就沾湿了衣襟,也忘了抬手去擦拭,她只是盯着自己的女儿出神。
“我知道哥哥对我失望了,我知道淳淑仪的出现让他有些不开心……他想我在宫里一枝独秀,他想我为皇家生个皇子……”
“可是真儿,我辛辛苦苦的这几个月里,哥哥可有来看过我一回?我进宫以后的这种日子,哥哥可有过问过一次?”
真儿一时间哑口无言,垂眼看着怀里的小公主。
小长安的脸真小真可爱啊,小的装满了容妃的整个心。
“娘娘……”
良久后,真儿才缓缓道出这两个字,容隐忽然摆手,垂下头去。
只听她吸了吸鼻子,而后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真儿,这些话不要让哥哥知道了,今日我同你说这些,也只是我忍了太久了。”
真儿摇摇头,“娘娘,我不说,这些话只有你我知道。”
忽然有人叩了叩门,而后轻声问,“娘娘,太医来了。”
“都进来吧。”容妃直接抬袖擦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而后又渐渐消匿了。
容妃端坐在一旁,目光一直落在太医和孩子身上。
良久之后,太医才徐徐起身,而后朝她拜了三拜。
容妃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怎么了?公主是……”
“回娘娘,当时娘娘的怀相不好,小公主出生时就带着弱症,此次是昏迷了,病因即是弱症。”太医颤颤巍巍地说完这段话时,额上已冒出些细汗。
“那弱症,可有什么法子医治?”容妃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问太医。
“无法,只有细细养着,照公主现在的样子来看,能否足岁……还……难说。”
容妃忽然身上发冷,出了一阵阵虚汗,眼前也有些发黑,就瘫倒在了椅子上。
恍惚间听见真儿在喊她,她回过神来时,脸上已纵横着许多泪痕。
“没救了?”容妃说话时有气无力,抬眼看了看这雕梁画栋,一颗心一时间酸到了极致,她忽然扯住真儿的袖子嚎啕大哭起来,眼角却没有一滴泪水。
“娘娘,细细养着,总会有办法的,国公爷会找些方子来的,遍寻天下名医,一定会有法子的。”真儿微微皱眉,轻抱住她怀中大哭的容妃,抚摸着她的鬓发,看向一旁躺在小床上沉睡着的乂安公主。
什么乂安,什么长安,一切从开始时就已埋下了伏笔。
命都已写好了,这乂安也好,长安也好,都是给她起的,也都是对她的期许。
愿女长安。
“真儿,是不是没救了?你告诉我,太医是不是说,长安没救了?他说活到足岁都还难说,是不是她没救了?”
容妃颤着手攥着真儿的袖子,像是攥着最后一根稻草,目光也只剩下了死寂,夹杂着一线希望。
真儿摇摇头,“娘娘,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