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受了,也算对得住我这辛劳。”淑妃到底还是伸手扶了她一下,而后笑着牵她坐下。
容妃抬手取过一旁的那盏温茶,抿了一口道,“这茶是先前江陵贡上来的吧,总能在姐姐这儿得些好东西。”
“是,二月才来的,喝到现在。”
容妃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淳淑仪是江陵人。”
“上回我跟她说话时,她说是江陵農县的,选上做舞姬,后来因为跳的好才选入宫的。”
容妃笑道,“是跳的不错,这可就跳到淑仪的位分上来了。”
淑妃闻言也掩口笑了笑,“你这回来,可是为了问我跟不跟你一起去瞧瞧她?”
“姐姐聪慧过人,一下就猜到了。”容妃放下手里的茶盏,青瓷与檀木桌相碰,似有金玉之声。
“既然你跑了这么远来了,现下你也空着,我也闲着,我就跟你一同去,不过我可先跟你说,淳淑仪自小产以后就精神不大好,时常犯癔症,恐怕会行迹疯迷。”淑妃抬手摸了摸鬓发。
容妃闻言倒是有些震惊,“行迹疯迷?陛下知晓吗?”
“陛下连她小产了也都不多过问,更何况是她疯了?”
“怎么会?陛下不是很喜欢她吗?她长得像……”
“妹妹,”淑妃打断她的话,缓了缓才说,“她是长得像,可是光长得像有什么用?行为不比皇后有礼,容貌也比不上皇后,试问她除去与皇后长的相似,还有什么能让她得盛宠?难道凭她跳舞吗?”
淑妃一番话深有警醒,容妃这才缓过神,皇后最后是因与陛下失和,郁郁而终,想必陛下也只是因为感怀皇后而已……或许他与皇后之间是有解不开的心结的……所以日子久了一些,他瞧着淳淑仪也会心中郁郁。
所以才索性丢开她,不闻不问,哪怕她没了孩子,哪怕她行迹疯迷。
容妃僵笑着问,“依姐姐的意思,淳淑仪已无望再在陛下眼前出现了。”
“或许是的,毕竟万物有理,我也只是凭空猜测而已。”
容妃忽地冷笑两声,倒是吓了淑妃一跳。
“怎么了?你笑什么?”
“我笑陛下心狠,我笑淳淑仪才十六。”
我笑她花一样的年龄,却因为自己的那张脸而断送了原本该有的平稳的几十年。
“陛下心狠?若是不下定了心做孤家寡人他又怎会坐上皇位?你当这皇位是那么容易坐的吗?”
似是思索,似是感怀,容妃许久都说不出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桌上自己才放下的茶盏。
良久之后,门槛外一只麻雀飞过,叽叽喳喳吵了她的心神,她才缓了过来。
唇角勾起一抹自然的微笑,像是刚才所闻都不曾进耳一样,她看向淑妃轻声道,“走吧,去瞧瞧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姐姐记得吗?”
“梁知晓,晓色初开,知之熹微而欢喜,知晓。”
容妃笑着站起来,缓缓朝外头走去。
外头天光正好,璀璨的日光洒在天地间,为天地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