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姒嗤之以鼻地梗着脖子说,“嘻,不过是只猫,有什么亲近的。”
“唉,不过是只猫罢了,你要是害怕,我就把它送到忆端那养着就好了。”肃千秋叹了口气,然后摆摆手故作惋惜态状地看向屋子方向。
文姒一时间竟红了脸,嘟囔着说,“谁怕了,一只猫而已,我一个大人还能怕一只猫儿不成……”
“啧,我瞧着某人是怕得很呢。”肃千秋拾襟跨过门槛朝里头走去。
文姒连忙跟上来,然后走到桌子旁给她倒水,肃千秋摩挲着手里的木簪子,缓缓走过去,然后轻放在文姒手边的桌面上。
“这……”文姒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这是什么?”
“簪子,木簪,瞧着好看,就给你带回来了。”肃千秋坐到一旁,接过她递来的水,轻抿一口,抬眼看着她。
文姒嘴角扬了扬,然后拿起簪子看了看,“这是石榴花。”
“对。”肃千秋拿过簪子,然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点缀在她的鬓间。
嗯,素雅得仪,正衬芳华。
肃千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坐回原处。
文姒是个万事都写在脸上的人,此刻却有些愣神,肃千秋再抬眼看向她时,忽然她眼里的泪水就如同刺一样刺入她的心里了。
“怎么了?哭什么?”她伸手拉文姒坐下,却不料文姒扑通一声跪在她膝前,一双手紧紧攥着她膝上的衣襟。
文姒一时间就那么静静地哭着,眸子里写满了她未曾见过的凄婉神情。
肃千秋看着文姒这番样子,心也渐渐沉下去,有些事她渐渐学着把它压在心底,却又不得不由它时时浮出水面向她昭示着曾经惨烈的存在。
“公……公主……”文姒的唇瓣微微颤抖,眼里泪光闪闪。
她闻言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扶了扶文姒,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文姒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坚固地盘踞着她心里的固执。
“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子?”肃千秋歪歪头看着文姒,嘴角带着温婉的笑容。
文姒再也抑不住地低咽出声,“奴婢……是心疼公主……也感恩公主!”
她深知文姒会这样说,但面上仍然是旧样子,淡淡的笑,柔柔的眸光,还有微冷滴血的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所以才给你带这么个礼物回来的,旁人都没有,下回还有更好的,一个木簪子你就哭成这样,往后我怎么敢给你带什么别的回来?嗯?”肃千秋微倾身看着她,手仍扶着她的胳膊,准备着随时把她从跪着拉起来。
眼泪滴湿了衣襟,文姒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眼前的公主,心里就不禁涌上一阵阵酸楚,从前会哭会闹的那个明熙公主变成了如今的笑面温柔模样,她知道,她的公主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害怕别人知道,害怕被人看出她心底的陈年旧痛。
可是她一路陪着公主走来,瞧着公主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在这浩然天地间,仿佛是永远的孤身一人,她也从未能走到她身边去,哪怕是说一句安慰的话,她都没有那个勇气。
“文姒,你还不站起来?”肃千秋的音色微冷。
公主从到了肃家就跟她说过,她不能跪她,如今她跪了这许久,恐怕公主是要生气。
文姒由她扶着缓缓站起来,然后摸了摸眼泪,扯出一个笑来,“少主累了,沐浴更衣休息一会儿,等着吃个团圆饭。”
“嗯。”肃千秋挑眉笑着,然后站起来走到她床边新添的屏风后头,“这屏风不错,是我喜欢的图画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