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高,转眼九月已过,十月十二,未品秋浓已立冬。
事情一件一件走到正轨上,可是一桩桩一件件都透露着让她隐隐不安的气氛,好像是哪处正酝酿着什么古怪,准备将她一举击垮。
可是任她怎么想,除了这个古怪的婚约,剩下的唯一一件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就是那个孟卿。
自从那天他露了脸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后来,孟卿又来了,只不过是证实了她心中那个动摇的想法。
那一天,清清楚楚是立冬。
听闻宫中容妃娘娘又有了身孕,陛下高兴的不得了……
她已经很久没见相里贡了,自从那次在殿上见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不过总是有人往府上送些新奇好玩的玩意儿,无一不是装在看起来端正严肃的盒子里的,打开时总是会让她觉得里面的东西配不上这么严肃的盒子。
有一次她打开盒子,里面竟然会是一只草蚱蜢,心疼的她连连叹息这盒子上镶嵌的宝珠沦落了身价。
不过最近连好玩的也少了许多,更多的是一封简单的书信,三言两语言概当日所做的事情,语气也正经得让她看了觉得忍俊不禁。
“姑姑!”
“嗯?”肃千秋收了笔淡淡地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今日姑父什么也没送来。”忆端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整个人都像没了精神。
肃千秋见他这幅样子不免觉得有趣,索性端正坐下朝他招了招手,“你来,我告诉你件事。”
她一这个样子,难免勾起了孩子的好奇心,忆端睁大了眼睛巴巴走过去,“什么?”
“你……”
“我怎么?要我去干什么,姑姑?”
“其实也没什么事,左不过是几件衣裳,改日差了别人去取也行。”肃千秋叹了叹气,一幅无奈坦然的样子。
“姑姑,衣裳人家店里会送来的不是吗?”忆端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唉,本来是你说的这个理,你要是不想去……”她的‘就算了’还没说出口就被忆端紧赶慢赶的“我要去,想去”给打断了,随后忆端立刻消失无影了。
文姒端了新茶进来,回头看看忆端狂奔的影子,诧异道,“这是怎么了?慌着赶集似的。”
“可不就是慌着赶集去呢吗,上个月被先生告了一状,伯父罚了他不许出门,可把他闷坏了。”肃千秋接过文姒递来的茶,顺手放在了书案上。
“少主今天摹了什么帖?看起来格外柔婉。”文姒的目光越过笔架看向案上的书帖。
肃千秋也跟着看向那张书帖,想了片刻才说,“前朝公主的晴时帖。”
“荏阳公主的晴时帖?”
“是啊,荏阳公主的书帖多,并不难寻。”
荏阳公主善舞,好书法,十七岁而亡,亡在和亲的路上。若是不和亲,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个书法大家,能凭才情留名青史,而不是凭芳年早逝。
晚饭过后,她看了会儿忆端带回来的坊间善传的话本,静坐时忽然听见瓦片的轻微响声,她听得出来来人停在了她这间屋子上,索性裹了外衫提了剑就拉开门,站在院子正中间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