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越发好看,一天赛过一天的好看。”
“胡诌。”
“没有,是真的。”
肃千秋忍住嘴角的笑意,沉静地看着他说,“想必你对别人也这样说。”
“没有,不敢。”相里贡说话间越发凑的近。
她伸出手指点住相里贡的额头,顺势将他往后一推脱了他的控制,身形站稳在相里贡身边,低声道,“又来了,登徒子。”
“登徒子不嫌妻丑,他好色,我好你。”
“那好,你今日就好好给我数数,你是怎么开始好我的?”肃千秋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斜倚着,撑着下巴看他,一双眼睛宛若秋波流转。
相里贡低笑两声,轻叹一口气,“你若是这样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你。”
“为什么?”
“太远了,要慢慢跟你说。”
“故作玄虚。”肃千秋轻嘘一声,心里暗自给他记了一笔,谁知道这个慢慢说要慢到什么时候。
相里贡转身坐到她旁边的位子上,“沈让不见了,案子查到沈让那里就断了线索,查不下去了。”
她没说话,忽然想起来那个死在她面前的男孩,他说什么来着?他说让她救救他们。
救救他们。
她好像连自己都救不了。
“走了也好,只是便宜了别人。”肃千秋眯眼看向门外,好像能捕捉到每一缕风的踪迹。
“沈让如今也是背负着几重重罪的逃犯了,恐怕藏不了多久了,容祁不会放过他的。”
“何止啊?恐怕容祁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永绝后患。”肃千秋拿起一旁的话本要继续读下去。
相里贡抬手挡住了她看书的视线,“别看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倒是个好点子,我还真挺乐意去。”
……
入冬的扬州染上了霜色,城墙高耸,满城繁华。
这样繁华的扬州城里混着一个乞丐也并不让人奇怪,可是这一个看起来有些读书气质的乞丐却并不寻常。
他藏过破庙,躲过追兵,一步一步终于来了江南,来到了他的婉婉最想来的地方,却以这样破败不堪的模样苟活在这繁华扬州里。
“婉婉,江南我替你看了,咳咳……真的很美。”沈让面容枯槁,早已失了当时的俊逸优雅,此刻蓬头垢面的卑微样子让人看着也不会心生怜悯。
睦义。
扬州城下雨了,冷冰冰的雨如同刀子一样下了一夜,一刀刀剜去人的性命,又不留什么痕迹。
江南的雨,江南的风,她心心念念的一切,他一步一步抵达的地方,收了她的魂,他的命。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街角巷口发现了乞丐的尸体,那人嘴角带着笑,脏兮兮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晶亮的珠钗。
沈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