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裴锦歌怔了怔。
她之前就说,为何她的渝儿总是和爹爹不亲近,原来是自责,她竟从来没想过,他心思会如此的敏感……
回过神来,裴锦歌拉着他的小手,柔声道:“怎么会呢!我们渝儿如此聪明又可爱。娘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们而已。天上的星星、地上的花朵,它们都是娘亲派来守护我们的。”
“可是他们都说渝儿是扫把星……”裴瑾宥有些低落。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些人就要如此说他。他也想要娘亲,他也不想这样。
他在爹爹的书房里见过娘亲的画像,看着漂亮极了,娴静舒雅中又带着温柔,他总觉得和大姐姐很像,也和他很像。只不过和大姐姐像的是性子,和他像的则容貌。
“只有扫把星才会说别人扫把星,渝儿会说别人扫把星吗?”裴锦歌嗓音柔意,只是眉梢却染上愠色。
看来还是她过于自信了,竟让这些人转了空子,嚼舌根都嚼到她渝儿的耳朵里来了。这淮安院,也是时候该换一波新鲜的血液了!
“没有,渝儿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别人。”裴瑾宥乖巧的摇头。
君子有才,不言他人。
他从来不会妄谈别人,只会实话实说而已。
“那我们渝儿自然就不是扫把星啦!还有,爹爹会在今日晚膳前归府,你就不想他吗?”
“想……”裴瑾宥有些害羞。
他每一次都好想好想去亲近爹爹,可他又怕爹爹伤心,更怕爹爹会不喜他,所以都只得每次远远的站着,克制守礼。
“既然想爹爹,那你就要赶快好起来,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即将要失去池塘的爹爹。”
知晓他心思敏感,裴锦歌又接着道:“爹爹常常会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否则又为何从来都不亲近他?明明其他同僚的孩子都会扑进父亲的怀里,再唤一声甜甜的爹爹,他却从来都没有在你身上体会过……”
把裴瑾宥哄好,又喂了些许的白粥和药汁,等他睡下时,已经巳时了。
也是这时,裴锦歌才发现,她来了那么久,从头到尾,竟都没有看到过裴瑾宥身边的管事嬷嬷。
她面上布满寒霜,照常留下玉书和今雀在屋里帮忙,却带走了玉芹和守宴。
淮安院的正厅,裴锦歌坐在主位上,玉芷和玉芹一左一右立于她的两侧,守晏则是站了稍退几步一个位置。
堂下是一众伺候裴瑾宥的丫鬟嬷嬷、仆从小厮,个个噤若寒蝉。
“少爷的管事嬷嬷何在?”接收到裴锦歌眼神示意的玉芷朗声开口询问。
她的话落下,站于前排的一个绵衣袄子的妇人便上前一步,她声音平稳,不见半分害怕,稍稍屈身道:“老妇在。”
“少爷昨个儿身体欠佳,你为何不在屋里伺候?”裴锦歌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面色如常,不见半分生气之态。
就好似平常的唠嗑,她语气平常无丁点儿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