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临死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后悔。如果可以选择，她还会不会这样做……
武嬷嬷的身影才消失在院里入门处，裴锦歌便端着守晏沏来的茶轻抿了一口，淡然出声：“昨日照顾少爷是谁？自个儿站出来。”
看了一眼守晏，裴锦歌暗自点头。
一会儿搬凳子，一会儿端茶水的，心思细腻，注重细节，定然能将渝儿照顾得极好。
她果然没选错人。
又看了一眼给自己打伞的玉芷，裴锦歌突然就眯了眯眼，眸含笑意。
这莫名的CP感是怎么回事？
一个粉衣丫鬟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跪在地上道：“姑、姑娘，昨、昨日照顾少爷的、是奴婢，请姑娘明鉴，银杏绝无二心，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害少爷的事。”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开始是断断续续的，也不知是不是害怕过度了，说到后面，话反而顺了起来。
“求姑娘开恩，奴婢以后一定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少爷。”粉衣丫鬟银杏一下一下的磕头求饶。
她怕极了。
刚刚武嬷嬷的惨状还印在她脑海里，久久未能消失。
她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武嬷嬷。
虽然她没有像武嬷嬷那般目中无主，也没像武嬷嬷一样做了姑娘口中的那些坏事，可昨日照顾小少爷的是她和守晏，晚间小少爷病得那么严重，姑娘会不会认为是他们照顾不周？
守晏是少爷的贴身小厮，而她只是一个三等丫鬟……
这么一想，银杏更是害怕，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听不见回应的声音，她将头死死的扣在地上不敢动弹。
手臂突然传来轻微的力道，她险些尖叫出声。虽然最后声音被控制住了没发出来，可身体却抖得更厉害了。
她连头都不敢抬，直到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被人顺势拉了起来。
“你不必害怕，我是个掌罚分明的人，知晓你尽职尽责，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裴锦歌拉着她的手，眉眼柔和。
“姑、姑娘……”银杏有些受宠若惊。
裴锦歌用丝绢给她轻轻擦了擦额头的灰，道：“日后玉芹一个人打理淮安院事物，定然是忙不过来的，以后你便跟着她，升一等丫头。”
“……是，谢姑娘。”银杏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不是惩罚，而是奖励，激动得又跪在了地上，叩首谢恩。
是的，对于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来说，升职便是奖励，是荣耀。
裴锦歌没阻止银杏下跪谢恩的动作，而是转身回了靠椅上坐好。
她朗声道：“今日将你们全部叫来，是想让你们清楚，荣国公管家的是谁，能做主的又是谁。平日里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事，又是为谁做事，我都知道。”
饮了一口茶罢，裴锦歌才又继续道：“今个儿我便将话都放在这里，请你们记清楚，我裴锦歌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的手里，若是谁找死犯到我的手上，别怪我让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