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莺这个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并不想听青年人多说,只想赶紧带着度兮兮回家,度兮兮却抿了抿唇,秉着“万一真的有急事”的念头,拉了拉身前莫莺的袖子,然后探身对那个青年人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青年人本以为自己要被看起来脾气并不算好的白裙女子骂了,谁知白裙女子的身后,那个自己一开始想要见的年轻夫人竟然对自己开口了,一时间只觉得又惊又喜。
但又惊又喜的结果,就是他嘴皮子一秃噜,把他的目的给说出来了:“我想请问,怎么样才能进所谓的上流圈子!”
度兮兮:……
这年头的年轻人都这么直白的吗?
度兮兮只觉得对这个青年人无话可说,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就慢慢站回了莫莺的身后,一言不发。
度兮兮原本并不是完全赞同莫莺先前的话,或许那些新搬进来的人是为了利益,但万一有其他原因呢?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太过以偏概全了。
只是这个青年人行事莽撞,为了进入上流圈子直接就过来顶撞度兮兮三人,更是把自己的目的挂在嘴边,度兮兮就……就心里很不舒服。
在这一刻,她觉得门槛高一些不是什么坏事了。至少在这样一个对品行有足够要求的圈子里往来,要比出门遇到像青年人这样的人心情舒坦很多。
莫莺哼笑了一声,把身后的度兮兮和渺渺挡得死死的,然后对面前还沉浸在度兮兮主动询问的喜悦中的青年人说道:“你要进上流圈子?为了什么?”
“为了……”青年人似乎觉得自己的目的太过难以启齿,怎么都不敢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度兮兮三人便直接绕过了他,继续朝着莫莺的新房走去。
“为了钱!”青年人顾不得什么了,看了度兮兮三人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直接闭上眼,把自己的目的大声说了出来。
莫莺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冷冷地转头看着青年人,度兮兮倒是愣了一下,慢慢转过身,见青年人的双眼微红,面色羞愧,便轻声道:“并不是进了上流圈子,就有钱的。”
至少没进上流圈子却有钱的,一抓一大把。
“你已经进了这个别墅区,怎么还会没钱呢?”渺渺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的声音娇娇弱弱的,并没有什么气势,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青年人浑身一震。
是啊,他都进了这个别墅区了,怎么还会没钱呢?青年人听了这话,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在乎对面那三人信不信,反正他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我买了三张彩票,倒霉了一百多年的我竟然全中了,足足五千万的奖金,交了税后,我全用来买这里的一套小别墅了。”
“我是个孤儿,父母三岁那年就都死了,一直都在乞讨,直到八岁被好心人资助,才活得像个人样。但您们敢相信吗?那个所谓的好心人,资助我完全是为了让我做他的上门女婿,‘嫁’给他那个瘫痪了八十多年,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的小女儿!”
青年人说到这,已经有些难以启齿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他既然已经说了,便也没有再隐瞒任何事:“我把自己所有打工赚来的积蓄都留在了他那里,我可以为了他的好心给他卖命一辈子,做牛做马当一个管家机器人我也愿意,却不会为了几十万的资助,卖掉自己的自尊!”
“我看星网上有消息,说陛下在这里出现过,所以我就想蹲在别墅区外面,看看能不能遇到。”青年人苦笑了一下,被捂住的双眼下已经开始湿润,“但我被保安赶走了,或许是我太像一个街头混混了吧。我被赶走后就去买彩票,中了一等奖,我第一件事就是在这里买别墅,没想到把钱全部买进去了。”
“我只是想蹲陛下而已,但陛下已经回去了,隔壁几个邻居就告诉我,说只要找人帮忙进入上流圈子,我就可以有钱,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度兮兮三人听完,只觉得心中都不好受,尤其是对青年人最不喜欢的莫莺,刚才还觉得青年人虚伪,势利,此刻却满心都过意不去,并且由衷地为这个青年人感到难过。
他确实是个倒霉的人,年幼丧父丧母,成长途中又遇人不淑,遭人算计,好不容易中了彩票,买了别墅,想蹲的沉胤却早就已经离开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恨之人,未必没有可怜之处。度兮兮想了想,对他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其实,上流圈子也不能随心所欲,什么都不害怕。我们虽然有钱,有权,但终究是蓝星帝国的一员,不能够略过法律,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
“没错!上流圈子,也有上流圈子的苦恼啊!”莫莺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们这些年其实也挺为难的,总有人把我们当做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贵族子弟,但其实,我们也有爱恨嗔痴,也有担心的,害怕的。”
“虽然我不是上流圈子的人,但我觉得,生活在最适合自己的圈子才最重要!”渺渺见自家小姐和莫莺都开口了,自己安安静静地似乎不太好,便也说了这么一句挺有道理的话。
青年人如何能不知道度兮兮三人是在安慰自己呢?羞愧的泪水已然流了下来,但他只是随手擦了擦,含笑着对三人说道:“是啊,上流圈子又怎么样?你们只不过是有钱有权而已!我努力,也能做到的!”
这段“气势汹汹”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像青年人在洗脑他自己,于是莫莺皱着眉头,决定帮他加强洗脑程度:“没错!我们上流圈子的人,不过是有钱了一点,有权了一点,生活得比你们好了一点而已,我们没有什么不同的!”
这话说得……
青年人:……
渺渺:……
度兮兮扶额:莫莺姐啊,凡尔赛本赛也不能像你这样扎心啊!
青年人闻言只是原地站着,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最后对度兮兮三人又来了一次鞠躬:“对不起,是我太莽撞,我为我自己的不当行为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