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的脑袋是一定能好好儿在脖子上架着的,只是您今儿若是不上轿,那奴才的脑袋可就指不定要掉到哪儿去了......皇上口谕,要奴才亲自看您上了轿才算完,奴才不敢抗旨。”
三福的话说得隐晦,是说自己,同样也是说给沈辞忧听得。
他没能将自己送上副辇是抗旨,那自己执意不乘轿不也是抗旨?
这狗皇帝,当真是要将老娘往死里整!
“罢了,我也不愿为难公公。这轿子我坐,但是绝对不能停在凤鸾宫外头。停远些吧,我走两步就赶过去了。”
三福胁肩谄笑道:“沈小主深明大义,谨遵皇上旨意也顾全了皇后娘娘体面,奴才拜服!”
*
今日李墨白下朝后,楚越之已经早一步在尚书房候着他了。
李墨白见他神色凝重,旋即屏退左右,问道:“怎么了?”
“皇上,昨夜苏德添又见了新人。”
“嗯。”李墨白淡淡回了一声,并不在意。
“皇上可知那人是谁?”
他笑,“沈辞忧。”
楚越之瞳孔地震,“皇上一早就知道?那皇上为何还要......”
“不必担心。她是朕安插在敌营的细作,为得就是打入奸人内部,查出他到底是谁。”
“皇上英明!”楚越之一揖到底,“难怪皇上对沈氏颇为信重,原来她一直都是皇上的人。如此,臣便放心了。”
说罢,他呈上一本名册给李墨白,“这个月除却沈常在外,苏德添并无再见新人。”
那名册之上,详细记载着十数位宫人的资料。
他们都是苏德添这些年来,私下里偷偷摸摸见过的人。
而他们在内廷的职位,几乎遍布了每一个部门。
“该做的戏继续做,朕瞅着那条大鱼,也快是时候上钩了。”
“还有一事微臣要启奏皇上。苏德添身体里积攒的毒素已经到达了峰值,这几年混着吃食,他吃下去了不少朱砂,皇上可要送他上路?”
“不急。”李墨白纤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桌案,冷笑道:“他这条命,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楚越之一点即透,“微臣明白。”
身为帝王,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区区宫婢轻易就窥探到他奏折上的内容?
所有她有机会能窥探到的东西,都是李墨白想让她看到的。
不单是原主,所有在尚书房伺候的宫女,每日看到的奏折内容皆是如出一辙。
只因李墨白在尚书房批阅的奏折,全部都是提前伪造好的。
至于真正的奏折,尽数送去了自己的寝殿。
他白日里只是装模作样,唯有入夜之时,才会挑灯夜战将奏折批阅完。
这也便是他登基四载,从未入过后宫的原因。
他自登基以来,除却楚越之外,前朝、后宫,从未有一个人得到过他真正的信任。
人在提防一个人的时候,便很容易发现他的破绽。
这苏德添已经被李墨白盯上了许多年,一直隐忍,只为放长线钓大鱼。
从前唯有他和楚越之孤军奋战,如今他身边可以信任之人,又添一员。
回想起昨夜沈辞忧掉出匕首装作是要给自己削苹果的举出模样,他的唇角,便不自觉扬起了一抹和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