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原本是李墨白的万寿节,这是宫中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比皇后、太后的千秋宴,亦或是除夕佳节还要热闹许多。
可是李墨白却懒得应付那扎堆的女人。
邻近他生辰还有三日的时候,皇后巴结着来寻他,“皇上,这是您寿宴当日的安排,您瞧瞧看合不合心意,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臣妾命人加紧修改。”
李墨白接过册录来只翻了两页就递还给皇后,敷衍道:“皇后有心。只是朕今年不打算做寿。”
为了李墨白寿宴的事,皇后早半年就开始准备,里面那些小心思都是她日夜苦思冥想才得来的。
李墨白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不办了,她难免有些失落,“皇上,去岁是您的本命之年,糟心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不若趁着今年送本命之际,好好儿热闹一场,也算......”
李墨白只顾着看着手中的兵书,头也不抬地回话道:“沈常在小产,朕失去了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如今新丧还不足两个月,要朕如何有心思办喜事?”
皇后神色略有灰败,却被脸上那抹虚伪的笑意掩盖得极好,“是臣妾失察,惹皇上想起伤心事。”
“夜深了,皇后早些回去歇着吧。”
皇后躬身而退,出了寝殿,香菱连忙迎上前去,见她忧容满面,于是关切道:“皇后娘娘,可是皇上不满意寿辰的安排?”
皇后凄怆摇头,“皇上说不办了。”
“不办了?”香菱有些着急,“皇后娘娘熬了多少个夜才想出这些好点子来,为着皇上万寿节的事,娘娘早半年前就开始筹备着,皇上他怎能......”
皇后截断了她的话,“到底是皇上的生辰,他不想过,本宫做的再多又有何用?”
走出朝阳宫正门,巧遇见三福和沈辞忧有说有笑的正要入内。
二人撞见皇后连忙请了安,皇后问道:“沈常在这么晚了来找皇上有何事?”
三福道:“回皇后娘娘,皇上有话要跟沈常在说,命奴才将沈常在迎来。”
“哦。”皇后勉强一笑,看着沈辞忧衣衫略有几分单薄,又关心道:“秋来气温骤降,沈常在注意保暖,仔细病着。”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方才皇后和香菱的对话沈辞忧隐约听见了一些,于是在见到李墨白后试探问道:“过来的时候听皇后娘娘说皇上今年不准备过生日了?”
“年年都不准备过。朕生辰的时候还得应付她们,觉得厌烦。索性找了个由头躲闲。”李墨白将兵书放下,指一指身旁的空座让沈辞忧坐下,“如何,这两日苏德添找你了吗?”
后来,他们便商议起来了如何引蛇出洞的对策。
临近子时,沈辞忧回到自己宫中的时候,不知怎地,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回宫路上她和三福闲聊了几句,三福是自幼就伺候在李墨白身边的奴才,对李墨白的过去十分了解。
当问及李墨白往年都是如何过生日的时候,三福脸上的笑容忽而凝住,摇头喟叹道:“小时候先帝爷看管得紧,众皇子们各个勤勉,加之太后望子成龙对咱们皇上的要求格外严苛,皇上每年生辰的时候,不过是收下帝后的贺礼便又要一头埋进兵书、政论中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自皇上登基后,生辰虽然热闹了,但奴才知道皇上并不喜欢。”
他像是十分心疼李墨白,说着说着竟然眼眶都有些发红,“前年生辰皇上饮醉了酒,奴才替皇上擦身的时候听皇上和奴才说了胡话。皇上醉醺醺的对奴才说,他宁愿自己躲在宫中和奴才对饮两杯,也不愿去面对那些各怀鬼胎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