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云没有避讳。
“等会让乔叔给你备点醒酒茶。”陆子晋放下笔,道:“坐着说。”
在外人面前,司云只是一个侍卫。
可是在陆子晋这里不是,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兄弟之间,也没了那么多礼数。
“是。”司云抱拳,目光一撇,忽然看见了书桌上的一方绣帕。
那上面的梨花栩栩如生,司云顿了顿,问道:“王爷,这手帕是……”
“林七。”淡淡的两个音节,陆子晋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起伏。
“林湾?”司云握了握拳。
陆子晋没接话,直接道,“林金莲可以放回去了,另外,今天晚上,你继续守在相府。”
想起宁忆煊说的,司云顿了顿,问道:“王爷,你是不是也怀疑,皇后的死,和相府有关?”
“相府那一夜空无一人,所有的侍卫除了守门的,都被遣出府了,林昌卫和云以寒也不在。”
陆子晋说完,冰冷的面具吓掠过一抹极冷的光。
“而且,林清回了相府,不管林昌卫和苏家灭门有没有关系,本王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苏家,也是他的命。
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小丫头,他当成另外一个家的苏府。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他如何放得下?
世人皆道他冷漠,杀人如麻,不尽人情。
却不知他十岁就镇守边关,如今大援的太平安乐,都是他和苏幕锦用命换来的。
在他三岁时,高祖御驾出征,开疆拓土,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母后看到先皇登基,国内大小战乱皆平,随着他父皇一同去了,成就了一段伉俪情深的佳话,却留下了还未好好享受亲情的他。
他因此被送出宫,后面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苏府。
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先皇出征,直到明国送上降书。
从此后,先皇治国安民,他则戌边卫国。
然,好景不长,先皇重病,祯族来犯。他领兵北上,正好错过了陆廷的登基大典。
直到国丧的消息传到北边,他连夜回京,跑坏了几匹马,才见到了尚未下葬的先皇。
那时朝堂混乱,因陆廷不是嫡长子,朝中颇有异议,加之祯族未平,陆廷皇位难稳。
苏幕遮深夜前往景王府,请他亲政,他本想拒绝,可是想起苏幕遮的坚定,他又同意了。
等他以强硬的手段震慑朝堂后,陆廷的皇位也渐渐稳固。
他再一次奔赴边境,再一次回来,便是半月前。
陆廷设宴,为他接风洗尘,也是那个家宴,陆廷在苏幕遮杯中下药。
苏幕遮被送到了他在宫中的别院。
即使如此,苏幕遮依然强忍着不适,开口道:“景王,臣妾是皇后。”
他的一生,大多都是孤独寂寞的。
只有苏幕遮,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他漆黑的人生。
当年,多少人道他心狠手辣,残忍暴虐。
只是苏幕遮看着他说。
“子晋哥哥,我明白你的,你是为了整个大援而战,你杀人的罪孽,不应该你承担,应该让这大援整日安乐的百姓去承担,你是为了他们。”
“不要去在意旁人的言辞,不管怎么样,遮儿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世俗都是同流合污,因为你战功赫赫,他们没有别的可以污蔑你,只能说你是罪恶的。”
陆子晋至今还记得苏幕遮说过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