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学姐还算矜持,只敢远远地打量秦初,不敢凑近来。
秦十五问道:“你四百米接力跑完了?”
秦初道:“没跑。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上来休息一会儿。”
秦十五好奇心旺盛,又转头看着贺年:“你说的闹鬼是怎么一回事?”
贺年道:“听论坛上说的,国际部十二楼的学生总是丢东西。”
秦十五:“那也是闹小偷啊。不过我怎么没丢。”
贺年:“就是一直抓不到小偷,才说是闹鬼的。窗户和门都锁的好好地,寝室里却平白无故的丢了东西……不是闹鬼是什么!”
秦十五大为惊讶,看着秦初:“你知道这事儿吗?”
秦初漫不经心道:“今天早上听到有人讨论了。”
秦十五:“你们丢东西了没?”
秦初开口:“怎么可能丢?真以为闹鬼啊。”
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一个下午,秦初就被打脸了。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路潼翻遍了整个书桌,脸色瞬间变了一番。
秦初洗完澡,问了一句:“你找什么?”
路潼开口:“我东西丢了。”
秦初:“闹鬼?你丢什么东西了。”
路潼却不开口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丢的是“秦初”写的那封诅咒信一样的情书,全篇都是不知所以的火星文,路潼一直把他收在书本里面,看过一次之后就没再拿出来了。
谁知道它会不翼而飞?
——能说吗?
显然不能。
秦初似乎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这封情书在乎的模样,好像情书根本不是他写的一样。
老实说,这还真的不能算他写的。
这情书就是秦十五代笔的那一封,写的幼稚又好笑。
路潼摆手:“没什么重要的。我再找找。”
秦初见他挺着急的,制止他:“你要找什么,跟我说一声,说不定我看见了。”
路潼犹豫了半晌,才开口:“……一封情书。”
秦初愣住了。
“情书?你写的,还是别人给你的?”
“别人给我的。”
“……很重要吗。”
“……你觉得呢。”
不重要,也不会在这里急着找了。
可是说重要的话,又为什么重要?
路潼头一次感到骑虎难下。
“你看见了吗?是一封粉色的。”他问秦初。
秦初面瘫着脸,一改刚才热心肠帮忙的样子,“没看见。”
——早看见早给你撕了。
路潼本来就不指望秦初有什么建设性的发现,他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翻找。
秦初看在眼里,心里极为不爽:有这么重要吗?谁给他写的,难道是陈安琪?还是上次告白失败的那个只老蛤蟆?
寝室里,灯闪了三下,忽然熄灭了。
路潼像只受到惊吓的猫咪,立刻退回了床边。
哐当一声,屋子里有东西掉了下来。
走廊里一片黑暗,有别的寝室学生朝着宿管阿姨喊道:“怎么又停电了啊?”
“阿姨,跳闸啦!”
“操!我还在洗头!”
秦初按了两下开关,宣布道:“好像停电了。”
昨天下午也停电了,台风天学校的电闸不稳定,运动会一结束,外面就又下起大雨。
明天似乎雨转晴,但今晚依旧是难熬的一个晚上。
还好路潼洗澡洗的早,停电大不了睡一觉就过去了。
“那我睡了。”他简单粗暴的做了决定。
秦初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靠在墙边,反问道:“你怕黑?”
路潼:“你看我愿意理你吗?”
秦初又作恍然大悟地模样:“难道是怕鬼?”
路潼背后的毛都炸起来了。
没听到动静,秦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怕鬼?
意想不到的弱点。
他正想抓着路潼的这个弱点再乘胜追击,白捡对方的笑话来看,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叩叩叩”三声之后,大门被推开。
秦十五拿着蜡烛,一脸兴奋道:“同志们!我有一个好提议!”
秦初挑眉看着秦十五,以及秦十五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国际楼的纪让等人。
秦十五大义凌然道:“为了守护同学们的安全与和平,我决定在今晚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把那只犯上作乱的偷东西的鬼给揪出来!”
他说完,看了纪让一眼,示意他:鼓掌!
纪让:“好!”
啪啪啪。
秦十五满意的点点头:“收!”
他把蜡烛从左手换到了右手:“路潼睡了没?”
秦初:“刚睡下。”
纪让和胡四等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四个字。
——真住一起?
秦十五跟他们说路潼住在秦初宿舍里的时候,他们死都不信。
这难道不比见鬼更恐怖吗!
秦十五挤进宿舍里,拿出了一张白纸:“当当当!闪亮登场,本人精心制作了一下午的笔仙工具,现在就要派上用场了!”
他手里那张白纸上写着不少汉字,以“唐宋元明清”开头,一看就是玩笔仙用的纸。
“闪开闪开,给我个位置。就坐地上玩儿吧,路潼呢,把他叫起来,咱们这儿才五个人呢,怎么玩!想起来了,不是玩,是怎么把那个鬼给抓出来!”
路潼早就爬到了被窝里,闭目养神,一副只要我不跟人说话,别人就发现不了我的缩头乌龟状。
秦初扯了下被子,开口道:“他睡着了。”
秦十五不太相信:“真的睡着了?”
纪让开口:“好学生嘛,总是睡得比较早的。明天又没课,晚上也没作业。”
当然,他更想说的是:能不能别去招惹路潼了!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
秦初和秦十五经常招惹路潼,倒是不觉得路潼这人有多高冷。
但别的人可不一样。
例如纪让和胡四等,对路潼的敬畏之心可就远远大于他们俩了。这位传说中的冰山美人、高岭之花可是出了名的难搞,特别是胡四这种,从初中开始就听着路潼的校园传说长大的小朋友,对待路潼就跟对待画报里的贴纸似的,有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感。
说白了,就是都有点儿怕路潼。
秦初坐在床边,秦十五搬了一张桌子过来,其余两人坐在凳子上。
“算了,他睡了就不喊他了。我们玩。”
秦十五看起来十分兴奋。
被子里,路潼闭着眼,企图无视宿舍里诡异的气氛。
秦初就坐在他边上,桌上只有一支蜡烛燃着微弱的光,路潼翻了个身,右手撞到了秦初放在床上的手。
指尖和指尖挨着,在黑暗中的感知被放到了数十倍。
路潼不由一愣,下意识地把手往被子缩。
却不料,秦初忽然发难,将他的手猛地捉住。
棉被下面,路潼的右手被他抓紧了。
秦十五对此毫无察觉,兴奋至极的翻出一个小碟子:“一会儿我先问啊!”
他抬起来,看着秦初,忽然顿了下,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荡漾?”
秦初道:“我有笑吗?”
秦十五更加郁闷:“没说你笑啊。”
……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路潼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抽出来,他脸皮红的厉害,闭着眼,眉心抽搐,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