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过奖。”
随后舒展就逮着左犴,就报告上的数据问了他一些问题。
左犴和舒展说起正事,说着说着就走到仪器那边,直接就把陈冕给忘了。
陈冕:“……”
直到舒展想起陈冕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转头来找他。
陈冕这才有机会把那两名病患的事情说清楚。
舒展走到女病人的病床前,终于认出了对方,“这是十一楼D3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我记得她姓王。”
“王冉,负责给大黑体检的原研究员之一。”陈冕补完。
舒展心中一跳。事关大黑……
大黑在病房外没跟进来,但它歪着脑袋盯着玻璃房里面,似乎认出了女病人。不过它认人的方式主要还是靠味道,玻璃房房门关着,又有消毒水覆盖其他气味,让它一时不能确定。
王冉烧得脸部通红,但她还有知觉,并没有昏迷,看到舒展进来,眼中闪过几分慌乱,更有几分仇恨。
舒展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眼神。
王冉心里又悔又恨。
她以为男友说带出大黑血液的事那么轻松,就以为这事肯定万无一失,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
可谁想到……
昨天傍晚,她带着东西去找男友,男友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把后盖拆了,把她带来的血液毛发和U盘全都装到了该笔记本内,再盖上后盖。
至少在她看来,那个笔记本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被拆卸过的痕迹。
当时她很不安,男友看出来了,就和她来了一场分别前的抵死缠绵,男友不断跟她说美好的未来,说等她过一段时间辞职出来,他们就结婚、就去国外。
然后就到了男友该离开的时间,她舍不得分开,就一路把男友送到了关卡处。
当天离开的人都在排队做检查,不但得过安检门,所有电子设备也都得交上去做全格式化处理——里面的内容允许物主本人事先拷贝出来,只不过拷贝的内容得暂时留在这边,直到检查过后确定没问题,就会把拷贝内容寄给物主;所有纸质材料都不能带出,包括你的私人日记之类——私人物品在一定期限后会归还。检查的人还会再对你宣讲一次泄密要承担的各种法律责任,同时还会提醒所有离开的人,所有人在一年内不准出国,个人信息会被监控,直到保密期结束。
有很多人都来给朋友送行,不止是她。
轮到她男友时,她特别紧张,就怕那台笔记本不能启动,但那台笔记本的设计显然把各种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启动完全没问题。
眼看男友也过了安检门,只要等行李检查完毕,他就能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等安全离开。
可就在这时,陈冕来了,他带着几名士兵走到她男友面前,对他说:“我们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可惜你们都没有珍惜。”
随即陈冕一挥手,喝令:“把他们抓起来!”
她男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扣住,她……也一样。
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她和她男友,王冉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和她男友密谋的事是怎么泄露的!
再然后,她在审问中突然病发,不久就被送到这里,还看到了同样病发的男友。
她搞不懂他们怎么会一下病得这么重,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病情连这些人都不能解决。王冉一度阴晦地想:会不会这就是国家惩罚他们的手段,想要借此逼迫她男友交代是谁联系了他们、收买了他们。
王冉为此破口大骂,又不停哭泣,可这些只能消耗她的体力,让她的病情更重。
现在,王冉看到了舒展,她又阴谋论了,她脱口说出:“你对我做了什么?!”
舒展啪地拍了下病历夹,对陈冕说道:“这是今天第三个对我说这话的人。”
陈冕暗笑:“谁叫你昨天说出那样的话。”
舒展不爽:“懂的人都知道我在开玩笑。”
陈冕无奈:“这年头学渣比学霸多多了。”
舒展认真道:“我建议以后公务员考试应该再加上化学。”
陈冕崩溃:“教授,您就给公务员一点活路吧!我们并不打算都到卫生部工作!”
玩笑过后,陈冕跟舒展说了两人被抓的原因。
舒展皱眉:“他们弄到了大黑的血液和毛发?”
“对。”
“东西呢?”
陈冕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舒展。
舒展沉默地盯着他。
陈冕受不了了,举手投降:“给郑教授他们劫走了,真的!我们总要化验那笔记本后面藏的是什么对吧?可郑教授他们一过来听说那可能是大黑的血液和毛发,就冲过来抢走了,是真的抢!我们的士兵都拦不住哇!”
也不敢拦,郑教授几个虽然不是七老八十,但也都年岁不小了,这要是不小心推倒了哪个,上面都得心疼死。
舒展冷笑:“你们能那么准确地抓住王冉两个,能不知道他们带走了什么?别跟我玩这种心眼,上次我们刚回来,你们就已经抽了不少血,难道换个人抽还能不一样?”
陈冕抬头看着屋顶,不说话。
舒展磨牙,他有点后悔通知陈冕了,上面大概发现了他们的朋友关系,直接就把陈冕派来当探索队兼任防务队的领头人,这样有什么类似这样的事,就可以把陈冕掏出来扔给他出气。
陈冕大概也很清楚这点,过了一会儿低下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舒展:“……算你欠我一次。”
陈冕立刻原地复活:“行!”反正他欠舒展欠得多了。
“你们怎么发现的?”旁边,躺在病床上的王冉突然发声。她死也要死个明白!
陈冕目光转到王冉身上,立刻就冷了不止三十度,“工作牌。”
王冉先是没理解,但舒展随后的一句话很简单就破开了秘密。
舒展说:“哦,是不是工作牌里装了监听芯片?”
在新世界部成立以前,留下来的每个人就都收到了一个新工作牌,如今几栋大楼都需要这个新工作牌才能刷开大门。
舒展也收到了两个,一个给他,一个给大黑,但他用仪器检测过,两个工作牌里并没有多余功能。
陈冕悄声告诉他:“你的是特制,不要跟别人说。”
上面知道舒展反感这个,就没给他配。
而其他科研队的人,就算检查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没习惯的,顶多说一些私密话时把工作牌放到隔离盒内。像这种大型科研项目,不止是华夏,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如此慎重对待。
舒展顿了下,“谢谢。”
陈冕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太倔,不够圆滑。其实……大家都各有应对方法。”
舒展笑了下,没说什么。以前,如果有机会参加这样的项目,他也不介意被二十四小时监听,但现在……谁让他真的带有一些不可靠人的秘密呢,他不想赌自己的小心,也不想赌别人的好心。
舒展转头去问王冉问题,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察觉身体状况不对,问她吃过什么药,发病前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等等。
王冉就像傻了一样,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工作牌!问题竟然就出在那个小小的工作牌里!
她为什么会这么疏忽大意?她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而她男友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也没能注意到?
陈冕当然不会告诉王冉,监听监控的方法根本就不止一个工作牌,自从一个月前,药剂大楼内向外传递的任何一个文字、任何一个单词都会被截看截听。
现在能被新世界部留下来的人,除了他们自愿,也有之前一个月的筛查之功。
王冉也算是倒霉,熬过了筛查期,却败在了男友和她自己的贪欲之下。
上面本来想着为了不引起外界注意,诸如王冉男友这样的人,就算和外面有了联系,但只要没有实际做,就默许他们离开。
而像王冉男友一样被联系、或者自己生出不良想法的人并不少,但最后这些人最终因为客观主观等各种因素,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只有王冉男友和王冉,真的做了,也撞到了枪口上,最终成了杀鸡给猴看的那两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