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铁儿带着舒展和大黑进入了一条地道。
地道入口就在隔壁石屋门口的水缸下面。这种水缸和石屋连成一体,直接半埋在地面里,平时可以接雨水,也可以用来清洗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功能更像一个小水池。
这样的水缸很容易在底部积攒脏污,但是因为这里的土质缘故,这种脏污反而很受欢迎,到一定时间都会有人过来专门收集,作为植物的肥料使用。这也算是当地人的智慧之一了。
花铁儿把一口嵌在地面里的水缸生生拔出来,下面就是地道入口。
这口水缸的底部有两层,上薄下厚,打破上面一层,还能看到下面一层,这样如果有人不小心打破水缸底部,也看不到下方的地道入口。
花铁儿让舒展和大黑先下去,他先把几人过来的痕迹清除,才小心托着水缸跳入。等他下来,托着的水缸就刚好卡到地道入口上。
地道下方一片漆黑,一股土壤带金属的特有味道传入鼻孔,还有一点潮湿的腥气。
舒展站着没动,他在适应地道里的暗度。
大黑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绿幽幽的。
花铁儿下来后,在墙边摸出什么,一盏小小的灯亮起。
暖黄色的光芒还挺亮。
舒展想说话,花铁儿在唇边竖起手指,示意舒展跟他走。
舒展见之,就对大黑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人一狗跟在花铁儿身后在地道里穿行。
地道出乎意料的干净和宽敞,上下左右竟然也都是用石料砌起,两边不但有走人的路,中间还有一条一米多宽半米多深的凹沟。舒展左右看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小镇下水道吗?
他没见过小镇下水道的建造过程,没想到竟建造得这么好。
走了大约有一百多米,花铁儿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转头道:“可以说话了,野姜族的战士已经离开。”
舒展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呢?”
大黑凑到花铁儿身边嗅了嗅,发出一点低沉的喉音。
舒展也闻到了,之前花铁儿从后面抱住他,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边来。”花铁儿钻进一个圆洞里,拐了个弯。
舒展跟上,走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用六根石柱撑起来的六边形房间。
房里的地上摆着铺盖,旁边还有一个石台,上面有杯碗之类的东西。
“到了。”花铁儿把手中的小灯放到了石台上,顺势就在铺盖上坐下,并拍了拍身边,示意舒展也过来。
舒展走过去,也在铺盖上坐下,一转头就看到花铁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你很高兴?”舒展好笑。
“嗯!”花铁儿用力点头。
舒展:“你是不是想问我那天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今天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花铁儿再次用力点头。
舒展玩心突起,展颜一笑,“就不告诉你。”
“舒舒!”花铁儿像个孩子一样鼓起嘴巴,突然往舒展身上一扑。
大黑正甩着尾巴,好奇地到处瞅、围着六根柱子嗅闻,一看它爸受欺负,立马汪汪叫着冲了过来。
“别叫那么大声。”花铁儿用脚想把大黑的狗脑袋给推开。
但大黑龇牙,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舒展用力一推花铁儿,“别闹了!坐好,好好说话。”
花铁儿懒洋洋地坐直身体,没有再靠在舒展身上,但也不肯离开多远,而且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舒展,好像看不够一样。
舒展莫名其妙:“干嘛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花铁儿摇摇头,“你脸上没什么,我喜欢你,才想看着你。”
舒展左耳进右耳出,“我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打进来了?和野姜族有关?其他人呢?”
花铁儿曲起一只腿,单手支起脑袋,歪头看着舒展:“那天你突然消失,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他们说你是偷了宝贵药剂能力的违禁天残,所以你被药神给收走了。大黑是你的帮凶,自然也跟着被收走。”
舒展:“……”
花铁儿:“我找不到你,带他们打猎都没什么精神,主要也是这周围的猎物太少了。后来那些家伙回来不满意收获,就决定出去打劫,我本来计划是去黑吃黑,打劫一个由符纹战士带领的强盗组织,那里距离我们不算太远,三天左右就能赶到。但是那帮懒蛋懒惰又胆小,不敢去招惹那帮有好几个符纹战士的强盗组织,最后瞒着我跑去打劫野姜族城外村庄的村民。”
舒展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幸亏不是他的人,如果那帮家伙是他的子民,他保证让那些混蛋好好劳动改造,敢不听话的全都永久化学阉割。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被野姜族的巡逻队抓住了。野姜族人很生气,就带着人过来找我算账,要求我赔偿野姜族村民的损失,还要让我写信给父王,让他减少野姜族今后三年对王城的贡奉。”
舒展觉得野姜族很聪明也很强势,但是他觉得花铁儿可能不会接受这个条件。
花铁儿很委屈地瘪瘪嘴,“他们找我要赔偿,可我连一百个能量币都拿不出来,我带来的所有能量币都用来付给大巫和那些懒蛋当建镇的报酬了。我跟野姜族人说没能量币赔偿,他们就挑战我,说如果我能赢过他们野姜族的战士,这笔赔偿就一笔勾销,但如果不能,我就必须写信给我父王,让他同意减少野姜族今后的贡奉。”
“那你跟他们比了吗?”舒展问。
花铁儿点点头,“我是镇海王国八王子,是这片土地的领主,他们公然挑战我,我当然要迎战。”
“可他们派出的必定是符纹战士,而你还没有觉醒,所以你打败了?”舒展一点都没有关照八王子殿下自尊心的意思,问得特别直白。
花铁儿傲然昂起头,“我怎么可能会被打败,只不过一个人而已,我当然赢了!”
“是吗?对方的符纹能力是什么?”
“勇猛和力大无穷。”
“对方的武器?”
“重锤。”
“把你的衣服脱掉,我看看。”
花铁儿脸一红,特别不好意思地抓住自己的衣襟,羞涩地说:“舒舒,我知道我们很久没见了,不过能不能等两天,等两天我一定满足你。”
“闭嘴!你身上的血腥味都要把我熏倒了你知道吗?快点脱!”舒展不耐烦道。
花铁儿还扭扭捏捏,“你身上有伤药吗?现在做药的植物都没有了,那帮子野姜族都是贪婪鬼,把我领地里的东西能搜刮的全都搜刮走了。”
“舍愚大巫呢?”
“他被野姜族请走了。”
“请走?”
“嗯。”花铁儿突然变得愤愤,“野姜族人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我打赢了,就把赔偿一笔勾销,可谁想到他们输了一个,竟然又派出一个,改口为三局两胜。我……第二场和第三场都打输了。野姜族人就说我要是真没能力赔偿,就把舍愚大巫抵押给他们。等什么时候我把赔偿款送给他们,他们就把舍愚大巫还回来。”
“也就是野姜族人把舍愚大巫抓走当人质了?”
“对。还有剩下的人,他们也全都带走了。”花铁儿磨牙,“那帮混蛋,野姜族人要抓他们回去,他们一个个还兴高采烈,说宁可去给野姜族人干活也不要再饿肚子。”
舒展看花铁儿气得嘴巴鼓鼓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不气,那样的一群懒蛋留着也没用,还不如都送走。”
“……可我就成光杆领主了。”花铁儿可怜巴巴地道。
“天无绝人之路,人,总会招到。你到底脱不脱?再不脱,我就不管你了!”舒展脸色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