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贺千建。”杨思放下勺子,皱眉道:“我看着千闵像个好孩子,虽然说和贺夫人说不到一块去,但是几次接触下来,看他们谈吐也能看出他们教育孩子应该不会太差,怎么就教出贺千建那样的了。”
江卓一头雾水,他看看江臣,见他只低着头吃饭似乎压根儿没听杨思说话,只能再次表示疑问:“老婆,贺千建怎么了?”
“贺千建就是上午打了那小孩的人。”杨思道:“刚刚我们说话你没听?”
“我在做饭啊老婆。”江卓哭笑不得地解释完,也觉得诧异:“你确实是他?”
“臣臣说的。”杨思道:“儿子刚刚跟着那孩子找过去了,就是贺千建。”想到上午看到的画面,杨思微微抿唇,生平第一次想要干涉儿子的社交,希望他和贺千建甚至贺家少些来往。
“他为什么那么做?”江卓看向江臣问。
江臣只得开口:“他说是没注意。”
“怎么没注意?”杨思声音里压着火气:“我当时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拿着个碗,那石头一样的冰粘豆包儿一个个往孩子身上砸,还是看准他的脸砸的,边砸边笑,简直就是……”
“怎么会这样?”江卓有些将信将疑:“那孩子和臣臣差不多大吧,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这么大的孩子再不懂事也不至于欺负一个那么小一点的孩子啊。”
“怎么不至于?”杨思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还是我眼花?”
知道妻子怀孕期间脾气起伏不定,江卓连忙安抚道:“我只是觉得他这么大了,没理由欺负一个小孩子,不过既然老婆你看到了,那他肯定就是欺负小孩了,白长这么大岁数了。”
“臣臣。”杨思转头,看向江臣。
江臣抬眸,“妈,怎么了?”
“你以后……”杨思抿抿唇,到嘴边的话又不太能说出口了,儿子小时候她都没阻止过他和谁玩,现在他都成年了,反而管着他不让他和谁相处,不论儿子这么觉得,她都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应该。
可是,想到贺千建用冻粘豆包儿砸许希时脸上恶意又快意的笑,杨思还是忍不住担忧,俗话说一个好习惯难养成,坏习惯却能一天成型,交朋友也是一个道理,拥有美好品质的朋友的影响可能需要长期的潜移默化,可品行败坏的朋友可能只要很短时间就能发挥影响。
哪怕江臣已经十八岁了,无论他在外人看来如何懂事优秀,在她的眼里都还是那个会瘪着嘴忍着眼泪需要妈妈保护的小孩。
“妈妈没有阻止你交朋友的意思。”杨思下定决心,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但是妈妈还是想要给你一个提醒,恃强凌弱的人大多缺乏善心,也很难对朋友真心,长期交往的话,说不定会受到伤害。”
江臣罕见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了几秒,他才眨眨眼:“妈,您是在说贺千建?”
杨思凝重地点点头,还是决定直说:“臣臣,妈妈觉得贺千建人品不太好,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比较好。”
“我……”江臣嘴角动了动,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可是贺千建不论如何也是父母的亲生儿子,现在他们不知道情况才这么说,如果以后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态度说不定会有所转换。
见江臣一直不回答,杨思微微抿起了唇,江卓连忙给江臣使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几个眼神过去都没收到回应,江卓低咳一声,道:“我觉得你妈说得没错,虽然你这么大了,我们不该管你交什么朋友,但是这种品行明显有问题的还是少接触的好。”
江臣眸光微闪,垂眸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也不吃,就这么道:“如果他身份特殊呢?”
“怎么特殊?”江卓停顿一瞬,恍然道:“这个和千闵没有关系,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怎么能够把他们两个混为一谈,我和你妈也不是不讲道理,你和千闵还是一样,就是少接触贺千建。”
“你们很不喜欢他?”江臣抬眸问道。
“当然不喜欢!”江卓瞥了眼杨思,立刻表面立场:“别说你妈不喜欢,就算是你妈喜欢我也不会喜欢。”
杨思被他逗得撑不住严肃的神情,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还是道:“臣臣,妈妈和爸爸不是完全阻止你和他来往,只是以我们看人的经验给你一个建议,到底听不听取取决于你。”
寒风从没关紧的门缝钻入,略过餐桌,却被热气沾染了暖意,在两双担忧专注的视线下,江臣眼底沾染笑意,寒暖掺半:“我也不喜欢他,你们放心吧,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以后会尽量避免和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