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建情况看起来比上次似乎好很多。
江臣进去时, 他甚至还能挣扎着坐起来,强扯嘴角露出一点笑,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 却不像之前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咳嗽或者喘气。
“你考虑清楚了?”江臣开门见山。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贺千建低下眼,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悔恨:“我……真的做错太多事了,尤其是对爸爸妈妈,我……我……真不是人!”他咬紧了牙关,有泪水从眼眶落下,在白色的被罩上留下痕迹。
江臣顿了顿, 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江臣。”贺千建避开江臣的视线, 用力擦了擦脸, 声音更哑:“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江臣神色不动:“除了驱逐DTW系统,我想不到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
贺千建肩膀微颤,大概是第一次求人,求的还是导致他眼下处境的罪魁祸首, 心情十分复杂,尴尬恼怒不忿冲了脸, 本来清白的脸皮涨得通红。
“是另一件事。”贺千建确定擦干净眼角, 转过头看向江臣:“你能做到的事情。”
江臣微微颔首:“你先说。”
贺千建张张嘴,看了眼旁边一直监听他们讲话的医护及研究人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嘴张了半分钟, 坐着的年轻人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压根儿没看懂他的暗示。
贺千建压下眼底的怒意,开口道:“我想说的是家事,能不能让这些人离开。”
江臣看向旁边或站或坐的三人。
站着的那人面无表情到:“H0001现在处于被监管状态,这间病房里二十四小时都必须有监控人员。”
江臣道了声辛苦,对贺千建道:“有话就说吧。”
贺千建见江臣一副就算是有办法也懒得帮你的模样,胸口重重起伏一下,怄得想要呕血。然而现在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他还有求于人,连脸色都不敢摆,只能将这口气又咽了下去。
“我想见见我爸妈。”担心江臣分不清他说的是哪对父母,贺千建补充:“我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江臣问。
当时江臣和贺千建换回身份之后,贺千建万般不情愿和江卓夫妇有任何联系,就连后来入狱,也是只想从贺家那边走关系,直到上至祖父母下至堂哥妹妹都不愿意为他说话,他才辗转想起江卓夫妇,想打感情牌为自己减轻刑罚。
“我真的有事要和他们说,很重要。”
江臣不言,目光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