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喝不习惯,抿一口就好。”
陶然端起酒杯,杯身发凉,喝前她抬眼去看男人,男人也是含笑回看着她。眼里漾着点点轻柔的光,粼粼微闪,媚态十足。
加上一条,宝藏男人还会抛媚眼,而且她对他的媚眼无力招架。
鸡尾酒的味道很复杂,确切地说是很有层次感。水果的香气和伏加特清淡的刺激感糅杂在一起。入口酸甜的,饮入喉后,又有一股醇厚绵柔的酒味。
陶然形容不出这种独特的味道,如果非要给一个形容词,那就是……顾淮云。
伏加特是霸道的,但草莓和养乐多又是温和的。
像他。
思及此,陶然又贪杯地抿了一口,再慢慢地仔细地辨别着这种味道。
“还可以吗?要不要我给你冲一壶茶?”
陶然微笑着摇了摇头,喝了第三口,抬眼问他,“顾老板,这款酒有名字吗?”
陶然不胜酒力,在曹仲那边喝了不到一杯的葡萄酒,笑起来的眼尾晕染开一抹粉粉的红色来。弯弯的月牙眼像啄着两颗耀眼的星子。
在吊灯的映照下,黄色的光和她浅浅的顾盼生姿意外地撞击出很特别的化学反应。
“没有名字。”顾淮云生硬地回道。
“没有吗?”陶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顾淮云很快也给自己调出一杯马天尼。他大口地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浇下,他的腹部反而腾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灼烧感。
是不是离开酒桌几年,他的酒量变差了?
还是说,他的定力变差了?
“给你预约的心理咨询师叫李文浩。”
顾淮云突然说道,陶然的眼睑颤了颤,在服装厂时没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又重新问了一遍,“那我什么时候去看病?”
鸡尾酒是要慢慢品的,顾淮云把它当成不要钱的矿泉水一样豪饮,两三口,玻璃杯中就剩下透明的冰块了。
“不急,他刚刚去上海参加一个国际会议,还要两三天才回到安城。”
陶然借着酒,掩藏住自己的神态。
听到顾淮云说对方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的时候,她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甚至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态。
“而且,不要说是看病,这不是病。”
陶然没有计较男人的抠字眼,默认地笑了笑。
“陶然,你想好了吗?”
他问,陶然,你想好了吗?陶然立即就顿悟过来。她知道她的毛病是什么,她也知道她去看心理医生意味着什么。
其实她没想过能不能和顾淮云做那种事,甚至没来得及想,她要和顾淮云做那种事是一个多么大胆的想法。
她只想到的是要想和顾淮云继续走下去,只有治好她这个病这一条路可以走。
但具体怎么走,她没想过。
现在顾淮云问她想好了没,陶然知道他问的是想好了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没。
想好了是否要和他做那种事。
很吊诡的是,她居然想起游斯宾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一应俱全的房间。
曾经,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居然起了这么不太要脸的联翩浮想。
陶然耻于回应他的问题,沉下心来只淡淡地说一句,“我不好。”
顾淮云的心口瞬间窒息了一般难受,说不清是心酸了,心软了,还是心疼了。咳了一声,重新调制了一杯马天尼,倒入酒杯中。
“你好不好,我说了算。”
曾经她对维扬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维扬无论如何都不肯和她分手,她只能接受,又不无愧疚地对维扬说了这句话。
其实说了也是白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她如果不说,总觉得亏欠维扬。而事实证明,就算她说了,那份愧疚感照样如影随形。这个也是为什么在后来和维扬交往的时间里,她总是对维扬百依百顺的原因。
当时维扬怎么回答她的?他说,“不,你很好。”
他给的是肯定的答案,但她依旧觉得欠他很多。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觉得她欠他的越多。
但是怎么到了这个家伙,就不按常理出牌了呢?
他说了算,是怎么个算法?
行,你老大,你说了算。你说好也行,说不好也无妨。
陶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酒挺神奇,心情不一样,味道好像也会跟着改变。
她知道顾淮云在凝视着她,她偏偏不与他对视,让他一个人瞧个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