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这下换成陶然傻眼了,她下意识地辩解道,“不可能,顾老板说是两万多买的这玻璃观音。”
听陶然这“玻璃观音”的叫法,周俊廷就知道她被骗了。
周俊廷莫名其妙地就对陶然的智商起了同情心,“这个呢,叫晴水玻璃种观音,去年一个拍卖会上拍了275万,你这个呢,只会比它高,不会比它低。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为人,你也不能质疑我对时尚、对收藏品的专业水准,好吗?”
周俊廷坐进车,走了,陶然还愣在原地,浑然不知。
她的脑子里只被一个数字满满地占据着。
275万。
陶然混沌地低头,视线怔怔地落在掌心中被她捂得发烫的挂坠。
他跟她说两万多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怀疑。她甚至都还觉得两万多块钱买这么一块小玩意儿真是钱多烧得慌。
现在,她只想把这一块小玩意儿给高高地供起来!
回办公室前,陶然将挂坠攥得死紧。一想,还是不妥。然后抬起脖子,将挂坠从领口藏了进去。
右手隔着衣服压住了,她才有一点点心安。
回到办公室,陶然试着画了两张人体比例,但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周俊廷说明天过来教她打版、也就是做做纸样。她找出网上的教学视频,想先预习一下,免得明天又要被周俊廷骂得狗血淋头。
但视频来来回回播放了两三遍,她也没记住那些人体结构分析,还有人体数据图。
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早上半天了,她一直这么挂着这玩意儿,还跟着周俊廷学着画了半天的人体比例。
自从知道她胸口里揣着的是200多万的祖宗,她不仅寝食难安,还坐立不安。
摘下来,怕摔了,也怕丢了,甚至还怕被人偷了。
戴着吧,一想到他为她花了这么多的钱,还想到他费尽心机就为了能让她接受。她还怎么能装聋作哑?
下午半天,陶然连车间都不敢下,一直躲在办公室里,两只手轮流着按在挂坠处,确保这祖宗不会不翼而飞。
这个时候,她倒发现了其实没钱也有没钱的好处。无牵无挂,能吃饱,能穿暖,乐乐呵呵地也是过一天。
四点多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给顾淮云打了一个电话。
“喂。”
这个时候是他上班时间,一定很忙,但顾淮云的语气很平淡,没觉得她打这个电话是有事还是没事。
“我现在想去你公司找你,可以吗?”
男人笑了笑,“我让季博过去接你。”
这次陶然不敢逞英雄,嗯的一声答应他。
半个小时后,季博到达服装厂。
再过半小时,陶然被送到顾氏大厦。
一路上,她隔着衬衫,将挂坠牢牢地抓在手里。
到了一楼大堂,季博去停车,陶然接到顾淮云的电话。
“你不用上来,我再过几分钟就下去了。”
“我自己上去啊。”
男人在整理大班桌,“我下班了。”
陶然以为他是为了她,“我等你,你不用特意这么早下班啊。”
“那行,那你上来等着,我先走。”
“……”
要不是她手里还兜着两百多万的家伙,她真要冲到52楼去揍他一顿。
在等的时候,陶然特意看了前台一眼,不是之前那个小妹,但颜值也很高。
又年轻,又清纯。
怪不得顾老板说她给顾氏集团当前台都不够格。
大堂侧面的墙壁上挂了一副巨型油画。陶然百无聊赖,站到了油画前。
身后响起一串混杂的脚步声,陶然算了算时间,不大像是顾淮云,也就没有回头。
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炸起的时候,陶然才转过身来。
“你是谁?怎么随随便便站在这里?”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栗色的卷发蓬松。五官长得不算上乘,但她的妆容精致,托起了她的外貌。
陶然应道,“我在这里等人,很快就走。”
陶然示弱,女人却不买账,又冲着刚刚赶到的前台大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顾氏集团是可以让人随便进出的吗?”
陶然不认得新前台,同样,新前台对她也是陌生的,但态度可比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好多了,“请问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