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电教室黑压压两百人,都拿眼风若有若无往陆安然身上瞟,八卦她和男人的关系。
到了门口,她没有立刻跟着男人离开,眼神在男人陌生的脸上打量一会,确定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才低低问他一句:“您是?”
“陆小姐,宋夫人想见你一面。”
陆安然一愣,宋夫人?难道是凌姨?
这个念头却很快被她打消,如果是凌姨,压根不需要跑这么一趟,电话把她叫回家就成。
男人带着她走到教室外的天井里头,在建得颇有意趣的凉亭里,见到了宋庭琛的母亲,郑素烟女士。
郑素烟盘着高高的发髻,保养得宜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三十出头的女人,丰腴的手腕上戴着名贵的翡翠镯子。爱马仕铂金包随手放在石桌上。
陆安然在打量她,她也在不动声色地审视陆安然。还在读大三的年轻女孩,脸上不可避免还有着三分青雉,不施铅华,不戴金银,素面朝天的纯真模样,却恰恰是一个女子最动人的地方。
看着亭亭玉立走过来的女孩,郑素烟还未开口,脸上就先流露出一股厌恶的神色:“陆大小姐,在你考试的时间跑来找你,我也知道多有打扰。但是我今天不得不走这一趟。”
说完,她抬眸,眼底有咄咄逼人的神色:“陆小姐,听说你是从小就没了母亲。”
自幼丧母,这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是她心底永远的痛。陆安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谁这样直白地把她的伤口剜出来看,猝不及防间脸色变得难看:“阿姨,你……”
话没出口,就已经被郑素烟打断:“我是看在你父亲的脸面,还有你继母宋凌瑛的份上,才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话。若换做寻常出身的女人,这样勾引我儿子,让他迷了心窍不思进取,我早就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陆安然咬了咬下唇,素来高傲的气性让她不愿继续忍受,她语气也不自觉加重:“宋阿姨,庭琛哥和我自幼一块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平等的,并不存在你所谓的勾引。您就算不满意我和庭琛哥在一起,也不能把帐都算在我的头上。”
郑素烟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睨着陆安然难堪的神情,冷笑一声:“庭琛还在美国的时候,跟傅家的千金处得好好的,怎么一回到国见了你,就像被灌了迷魂汤?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置宋氏的公司于不顾!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会这么不知轻重?”
郑素烟出身豪门,性子向来强势,连说话的嗓音都扬高。
这个点已经有不少同学陆陆续续交了考卷从教师里出来,被亭中那个贵妇吸引去眼球,还有身边守着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模样的男人。
都是普通的在校大学生,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脚步虽然走动,眼角余光却一直瞥向亭子里的人。
“陆小姐,你自幼丧母,体会不到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和苦心,我原谅你的无知和肆意!但是你最好自重,我是过来人,当年庭琛他父亲不也扬言有多爱那个姓荀的狐狸精,最后不还是和我结为夫妻?你最好不要落得跟那不要脸的贱人一样,给男人做小,生的儿子也永远只是没名没分的私生子……”
不远处三三两两驻足看八卦的学生越聚越多,陆安然只觉得如芒在背,鼻子一酸,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就像有人往她脸上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一样,火辣辣的疼痛。
正深陷囹圄间,一道高亢有力的男声突然插进话来,夹着怒意:“你骂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