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圣主他……”
李少锋的声音几近哽咽，他抬起头，泛着青色的眼眸里布满了血色，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往里抿着，飞扬入鬓的眉拧在一起，就连他的后背，都有些佝偻着，像是被自责与悲痛压得无法喘息。
镜头前，王江浩无声的叫了声好。
这戏演的，舒服！
不愧是青年一代的演技杠把子！
就是不知道姜梨接不接得住了，如果接不住……
王江浩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到不指望姜梨能表现的多好，只要别太拉胯就行。
要不，一切白瞎。
“喂，你猜，那位会不会NG？”场外的工作人员两三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那还用说？”一道具组的姑娘满眼不屑。
她身边，有人摇头：“那也不一定，你们也不是没看见她昨天那个气势，只要拿出十分之一，不，只要拿出百分之一，老王就不会卡她。”
“也对，对她的要求不高，别光瞪眼就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开个盘口下注了。
饰演女四的王茗茗拿着扇子，伸着头往场内看，一双猫眼似笑非笑的斜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幸灾乐祸：“瞧，乐又来了。”
众人的议论并没有背着袁淼与曾晓芹，听到他们对姜梨的冷嘲热讽，袁淼气的眼圈绯红。
她攥着手机，暗暗着急。
周围的吵杂，并没有影响到姜梨。
姜梨缓缓的抬起了头。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明亮黝黑。
她的眸落在李少锋的身上，如墨染般幽深的瞳孔里，猩红的血丝自她的眼球向外蔓延，只一瞬间，便遍布了整个眼白，她的体内，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沸腾，在挣扎咆哮，在试图剥开皮肉一泻而出。
接触到她目光的那一刻，李少锋只觉得有一股寒意顺着后背急速攀爬。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演戏。羞愧与恐惧，瞬间将他吞没。
“快，四号镜头给我对准姜梨的脸。”看到姜梨的表现，王江浩激动的大声喊道。
操控着四号摄影机的摄影师将镜头推进，监视器里，映出姜梨的面部特写，王江浩看着她，看着她眼里布满的腥红血色，看着她眼珠里压抑着的滚滚煞气。看着她嘴角轻微，下颚收紧，看着她喉结滚动，紧咬牙关。
她的身影在光影下变得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王江浩甚至分不清站在镜头前的是演员姜梨，还是圣女霖清秋。
王江浩如被雷劈，只觉得有一股酥麻的战栗感从脚心一直蔓延到头顶，他豁然起身，碰掉了放在手边的喇叭。
喇叭落地，发出砰的响声。
“卧，卧槽~”
一句卧槽，在王江浩的嗓子里滚了又滚。
他真的被惊到了！
……
场内，还在演着。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姜梨说着台词，她的声音很低，有一种沙哑的颗粒感在喉间滚动，且寒且厉，声音里那毫不遮掩的赤裸恶意，就如深渊恶魔撩起的利齿。
只一声，就让人遍体生寒，惶恐难平。
“你……”
李少锋的手下意识的攥住了廖文雨的胳膊，他真的有些怕了，怎么会有人的眼神能邪恶成这个样子。
有那么一刻，李少锋觉得，姜梨真的会杀了自己。
他迟疑了，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