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去往沧山的路上。
盛蔷都没理人。
历经刚刚那一出, 她视线一直朝着窗外。
像是上了枷锁那般,什么动静都没能成功地让她的目光转回来。
她这般反应,沈言礼倒也没叨扰。
他老神在在地转着帽子, 低下头来玩手机,好像沉浸在了其中。
过了会儿,盛蔷手机骤然响起几声。
女孩这时候才有了点反应。
手机的提示音简直就是此刻的救世主。
只不过,当她打开, 看见发来消息那列聊天框的头像以后——
再次沉默了。
S:「怎么不说话。」
是沈言礼的信息。
盛蔷顿了顿, 指尖轻碰, 随后在上面敲打一番。
SQ:「……我有吗?」
S:「当然有。」
两人像是沉迷在了以手机交谈的方式里。
盛蔷纠结了会儿,复又敲敲打打。
SQ:「我刚刚……那是在欣赏风景。」
这会儿沈言礼那头没再发消息过来。
他收起手机, 睇了就坐在身旁的盛蔷一眼。
女孩长睫稍敛, 掩着垂下。
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没有分半点眼神过来。
她做什么事都很专心的模样, 一心一意,从不会在当前的时刻就撇开自身而去追逐其他。
好比现在,双手都附在手机边沿,紧紧地攥着。
“这样啊。”
沈言礼突然出声, 他骤然的开口引得盛蔷下意识地看过来。
她转眼后,沈言礼指了指自己的锁骨, “那我刚刚这儿挺痛。”
他不说还好, 一说盛蔷又想起刚刚才发生的事。
若是角度再偏移一些, 她大概直接磕在他的锁骨上了。
等等……锁骨?
盛蔷看着他,轻声反驳, “……我刚刚明明碰到的是肩。”
“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沈言礼顿了顿,继而笑得轻佻,语气缓慢, “可我就是痛这儿了,你自己要撞过来,就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
盛蔷再怎样,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她默默觑他一眼,视线撂到他颈部。
其实当时是突然开的车,而要不是沈言礼拦着不让进,她也早就坐下来了。
论及源头,可能还是他。
“当时车开的太突然了……”盛蔷稍稍解释了下。
“这么说,罪魁祸首是车?”
沈言礼说着双手抱肩,就这么懒洋洋地看着她,两人衣袖在大巴的颠簸中,时不时地擦过。
其实单单看他的模样,盛蔷也辨别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痛到不行。
她当时鼻尖怼上去,酸涩倒是盈满了眼眶。
而且……沈言礼注视人的目光太过于灼灼,不留神就能让人联想到他刚才为了扶她,放上来的手。
那样的触感仿佛还能依稀感知到。
他双眼生得潋滟,桃花眸内敛外勾。
平常懒懒散散的,便是天生睨人的模样。
可当沈言礼认认真真盯着人的时候,内里像是迸溅了点点火星,十足蛊惑人心。
盛蔷脸皮子本就薄,眼下不知为何,今天的她格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只觉得一种繁乱的感觉直奔心头,像是浇了热油,嗞啦一声划开。
思及此,女孩转头,也没看他,如水的眸子移开,顺带转移了话题,“我带了挺多药,本来是登山备用的,等会儿到了,给你点?”
沈言礼停顿了会儿,视线转回,象征性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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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没吃早饭,后遗症体现在大巴行驶的后半程上。
她略微虚晃着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巴士已经到了山脚。
社员都挺热情,一个挨一个下车。
沧山这边确实钟灵毓秀,碧绿的翠自下了车就笼罩而来,有几缕枝桠延伸着弯下,直接怼在巴士的玻璃窗上。
登山社的社长举着把社团专属的小红旗,在空中扬了扬,“各位,集合了集合了!”
等人都差不多到了,社长往后点了两点,“等会儿有两条道,要爬山的走山道,不想爬上去的,过来排队坐缆车!”
有人高喊了声问社长怎么做,还没回应呢,一旁的小干事关键时刻抛弃登山社的宗旨,当机立断地选择了缆车。
——然后就被社长一巴掌拍了回去。
“当然是爬上去了!其他新入社的不想爬就跟着天文社的一起坐缆车。”
社长挥了挥手,很是不以为意。
反正社内的规矩是一个学年攒够五次爬山成就——就可以拿到两个学期的第二课堂分。
随着心意来就是了,而且,并不是每座山都有缆车。
今早到现在都不免有些慌慌乱乱的,盛蔷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选择了缆车。
其实当初选登山社也不是为了爬山,她就是觉得周末能够出来踏青,活动之余还能丰富闲暇生活,挺好的。
不过认真说来,坐缆车的人也有不少。
因为是座位制,车厢里顶多载有四个成年人。
盛蔷排在最前,临到缆车的时候,和社内的其他人分裂开,直接被沧山缆车的工作人员自动分到了上一组,也就是天文社的队伍里。
沈言礼和叶京寒在队伍的最末尾,算作是落单的两位,直接和盛蔷分在了一组。
眼看着多了个位置出来,工作人员向后喊,结果登山社那几个社员要在一起拍认证照,又认出了沈言礼,也就没人往前来。
盛蔷也不愿拆散这么一团人,直接在工作人员的扒拉下坐了上去。
叶京寒之前就有打过招呼,眼下略微颔首后,盛蔷径自坐在一边,抬眸望向玻璃窗外。
景色宜人,也很秀丽。正值秋天,不少枫树落下,随风飘着贴在缆车车顶。
可她略有不适,不说没吃早饭,坐了近乎一上午的巴士,盛蔷到现在脚步还有些虚伏。
她看了会儿恹恹收回视线,心下想着的却是下次再出来登山,一定要吃好睡饱。
缆车很快缓缓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