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老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方内监自认为见多识广,今日竟然也被刷新了认知。
可见,过去还是见识少啊!
不不不……
不是他见识少,而是宫里的人都守着规矩,京城的人也都守着规矩。
定王刘珩在宫里的时候,那可真是个老实孩子,全方位无死角的老实孩子,从不干出格的事情。就算和吴王刘璞干架,下手也是很有分寸的。
结果呢,就藩几个月,整个人就放飞自我,露出了本性。
亦或是,本性如此,本就是个心黑脸厚之辈。
但,方内监更倾向于是叶慈把定王刘珩带坏了。
正好,章先生摇着蒲扇走进院子,他要请教一二。
“先生替咱家评评理,王爷不给咱家半分好处,就想让咱家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还要咱家做钱庄的靠山。世上哪有这般强盗逻辑。先生有大才,好好的一个王爷,给你教坏了啊!”
章先生一听,不答应了。
他吹胡子瞪眼,“方公公可不能胡说,定王不是老夫的学生。老夫目前只有义女叶慈这一个学生,还是个不学无术偷奸耍滑之辈。”
“这就对了。定是叶慈在先生这里没学好,然后又传染给定王殿下。”
喂喂喂……什么叫做传染?会不会说话。
没听说学问还会人传人。
章先生很无语。
更令他气愤的是,定王刘珩嘿嘿发笑,一副事实如此的模样。气煞人也!
章先生要替自己正名,要为叶慈正名。
“方公公是被王爷蒙蔽了啊,他那么聪明,不需要人传人,他自个天生就会。”
定王刘珩连连摆手,“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在和方公公哭穷,本王是真的穷啊!背了几十万两的债务,没有宫里的帮衬,这辈子怕是都要吃叶慈的,喝叶慈的。她又该嫌弃本王蹭吃蹭喝。”
“王爷蹭吃蹭喝,一直都是理直气壮。原来王爷也有亏心的时候啊!难得!”章先生趁机调侃了两句。
定王刘珩真是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马瘦毛长,人穷志短。请先生见谅,请方公公见谅。”
章先生摆摆手,“只要王爷不在外面玷污老夫的名声,老夫无所谓,无非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至于方公公是否介意,老夫管不了。”
“方公公,你可一定得帮帮本王。你不帮本王,本王就会成为本朝有史以来第一个破产的藩王,丢尽刘氏皇族脸面。届时父皇脸上无光,朝廷面子也不好看啊!”
“王爷不说,谁会知道王府破产。”方内监成心开笑话,想让他帮忙,代价可是很高的。
京城里等着给他送银子的人,能从皇宫排到城门口。就这,主动送上门的银子他还要挑三拣四,不是谁的银子他都要。
定王刘珩妄想空手套白狼套路他,想让他免费帮忙,哼,他方天寿还没落魄,还不至于巴心巴肝替一个皇子奔走。
哎!
定王刘珩心里酸楚啊。
方公公软硬不吃,令他着实有些气馁。
送银子贿赂,他舍不得。
他现在可吝啬了,仿佛是学到了元康帝抠抠搜搜的本事,一两银子都要掰成两瓣花。
“方公公想要什么好处?”定王刘珩直接问道,“提前说一声,让小叶子圈地,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方内监也很干脆,“咱家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请叶姑娘圈地。若是叶姑娘能为陛下圈一块哪怕只是铜矿,王爷的难处便能迎刃而解,以后每年少府都会补贴定藩一些钱粮,缓解王爷的难处。”
“这事着实为难。而且,小叶子圈地的本事,纯粹就是碰运气,运气好就能挖出矿,运气不好就不行。这事可没办法控制。”
方内监似笑非笑,仿佛是在说: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说聊斋,说点实在的。
定王刘珩很无奈,说真话没人相信啊!
他努努嘴,让方内监请教章先生。
叶慈既是章先生的义女,又是学生,章先生肯定更了解。
“请先生指教。”方内监拱拱手,很是客气。
章先生一边喝着茶,一边扇着蒲扇,斟酌着说道:“两座矿,的确有运气成分。”
方内监顿时就显得很失望。
章先生没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小叶子这人,不能以常理推断。她很多所思所想,都不是这个年代这个年纪的姑娘会有的。她的想法,若要形容,就是天马行空。
圈地开矿这件事,别说是外人,就是我们和她朝夕相处的人都吃惊不已,弄不清这里面的名堂。要说法术,肯定是没有的。就没见到修炼过法术,就连画符都是鬼画符,一张能用的都没有。
偏偏她还自吹自擂天赋异禀,不用努力,努力只会阻碍她的天赋。可见,为了偷懒,她真是什么狗屁主意都想得出来。这样一个人,你说她会法术,会点石成金,也不像,对不对。”
“对此,先生有何高见?”
“老夫更倾向于运势。运势一道,玄妙无比,眼前就是现成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