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只觉得自己背后满是冷汗。
自己竟然与死亡离得这么近。
现在他是有些相信了叶红梅的话,淮西的事,确实要比安通更危险。
“你师父还不知道这件事。”钟老看了王德全一眼,接着叹了口气道:
“陈贵生这人就是太天真,将你弄到淮西,还想让你平安无事地生活在象牙塔,简直是可笑。”
王德全听着有些沉默。
“这破地方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让你来简直就是葫芦娃救爷爷。”钟老看向前方,声音有些埋怨,脸上却满是担心。
听着这形容,王德全笑了笑,沉默了半晌,出声问道:“为什么是我师父?”
钟老有些意外地看王德全一眼,也没隐瞒,回答了几个字:“因为他最合适。”
这回答很是模糊。
王德全垂眸看向自己的膝盖。
最合适……这个理由还真是简洁有力,却又令人无力。
“你师父那人就是傻。”钟老靠在椅背上,缓缓叹着气,“人家都避之不及的火坑,就他,偏偏喜欢往里跳,跳一次不够,还要再三再四的跳。”
说着,他忽然顿了顿,看向王德全道:“姓宋的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姓宋的,宋老?
王德全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
宋老确实没和自己说什么,话基本上都是魏老和叶红梅对自己转述的。
“我就知道那老东西不靠谱。”钟老嗤笑一声,目光移向窗外,“安通那边的事你了解多少?”
“几乎为零。”王德全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内再次有些沉默,钟老看向车外,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王德全没有打扰,坐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半晌,钟老忽然叹了口气。
“有些方面,我和他们两个不同。”
‘他们两个’指的应该是宋老和自己师父,王德全转头看过去。
“我一直不赞同他们两个的想法。”钟老顿了顿,继续说道:“有的时候,一味地保护,反而是在害人。”
这话,王德全很是赞同。
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说起来,自己上辈子似乎就活在师父的保护罩下,这保护罩在师父去世后都没有破碎。
想到这里,王德全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自己上辈子的死,会不会是因为这层保护罩破了?
生活在无菌室里的人,看似健康与常人无异,实则随意的一滴雨水都能彻底摧毁了他。
自己似乎就是这个人。
再怎么周密的保护都会有漏洞,这漏洞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几乎必死无疑。
王德全越来越好奇自己师父,上辈子究竟都给自己挡下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尽管钟老很可能知道最后的答案,但王德全知道,钟老一定不会告诉自己。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药要一口一口喝。
即使是看似无毒的东西,只要积累的量足够大,都能毒死人。
就像是西红柿,看似无毒,实际上含有一种叫做‘番茄素’的毒素。
正常吃无碍,一天吃四吨必死。
王德全低笑一声,抬头看向钟老:
“这些年麻烦您照顾我师父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有些方面’。”王德全的目光极为认真,“我和您的想法是一样的。”
“所以,淮西的事,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