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也不会夫妻恩爱美满,成为公婆都满意的儿媳,娘家自豪的于家少夫人了。
就是于珊此番做法,让她有些担忧。
都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家业本就是她夫君的,若是因于珊的愚蠢,破坏了于家与独孤氏的生意往来,她一定要掐死于珊这个蠢货。
都嫁人了还不安分,妹夫那人又不是不好,平常不拈花惹草,也无纳妾和通房,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结果还这样作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丫鬟拆穿她的那点心思,回头妹夫怎么可能不一怒之下休妻?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自己妻子心里瞧不起自己,却把一个有妇之夫放在心里的。
更何况,于珊这次太丢人了,这西康城的风言风语,妹夫一家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于珊若是以不守妇道被休弃了,以后可就别想在这方圆百里找到人家给人当续弦了。
再说了,被休再嫁谈何容易?续弦多是给人当后娘,于珊这种性子,还不得后头因虐待继子女被二度休弃啊?
到了最后,还不是得娘家养她一辈子?真是倒霉。
……
杜家果然没去接于珊回家,在三日后,送来一纸休书,杜三少把于珊给休了。
于渊之前去肃北王府道歉了,独孤娇大度的说“私怨归私怨,这是我与杜三少奶奶之间的私怨,不会影响独孤氏与于家的生意往来。”
于渊还以为此事独孤娇不计较了,就是这样了结了呢!
谁知道,杜家的休书就这样突然而至了。
于珊对此不止不知错,还在娘家发疯把休书撕了,在花厅里指着杜三少大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嫁给你,是让我最恶心的事!和你每一次在一起,我都恶心的想吐!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上怕父母,下惧兄弟,你就说,你还有什么用吧?窝囊废!”
杜三少清秀的面上已是一片羞红,他拱手一礼淡冷道“于伯父,小侄告辞了。”
于渊忙摆手让于文去送送人,他见女儿还要叫嚣,便怒的一巴掌甩了出去,挥袖怒指这个孽女,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我于渊一生精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于珊被一巴掌扇到地上,眼睛赤红的捂着被打的脸颊,忽然站起来冲她爹口不择言道“爹你知道什么?杜晓峰根本不是不去拈花惹草,而是他根本就没那个本事拈花惹草!我和他成亲那么久了,他就没和我同房过……唔唔!”
“你这孽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夫人都要气死了,这种闺房之事,她怎么能当众说出来啊?
尚淑君也是羞的满脸通红,向她公婆行一礼,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于渊一手捂着胸口,他都快被这个孽女气死了。
就算是她嫁给杜晓峰不满意,也可以和离啊!她不和离,还这样一再作下去,如今……
于夫人唤来两个丫鬟,把于珊架了下去。
于渊也是很头疼,杜晓峰就是有点体虚,又不是完全无用,想以此来让女儿和他和离都不成。
再者说了,他们和杜家也是世交,否则也不能结儿女亲家了。
若是真揭露出杜晓峰不太行的事,两家可就要从亲家变成仇家了。
罢了罢了,这次错在女儿,这事就这样了吧!
于夫人对此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事……唉!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
独孤娇在准备明晚元宵节游园灯会的事的时候,听含笑提了一下于珊被休的事,她也没在意,毕竟这是人家杜于两家的事,与他们关系可不大。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十四这日晌午,倚翠微的杜鹃姑娘来了仙女阁。
杜鹃打扮的很神秘,也很正常。毕竟许多女儿家出门在外,都是会戴着精致漂亮的白纱幂篱的。
独孤娇一见是杜鹃,便把她领到了后院,进了一间花厅,奉茶细说。
杜鹃落座后,也没有用茶,只是直言坦率道“王妃,杜鹃想赎身嫁人了。”
“你要嫁人了?好事啊。”独孤娇也是先惊后喜,唤来伺候的木槿吩咐道“你告诉于少奶奶一声,把新出的红色嫁衣留几套……尺寸和你差不多的,回头让杜鹃姑娘试一身带走。”
“是,王妃。”木槿也是微笑对杜鹃一颔首,算是恭喜杜鹃了。
杜鹃原本的紧张心情放松了下来,看向独孤娇,小心翼翼问一句“王妃,你不觉得杜鹃是痴心妄想吗?”
像她们这种人,嫁人对于他们而言,真的是痴心妄想。
“这哪里是什么痴心妄想?嫁人是好事。”独孤娇笑着说道“以后,你也有个家了,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多好的事啊?”
杜鹃低头略有羞涩一笑,除了她的小姐妹,王妃是第一个诚心为她高兴的人。
独孤娇喝了口茶,看向杜鹃问道“杜鹃姑娘,还没问你要嫁去哪儿呢?对了,你赎身要多少银子?我让人去给你取,再就是我这仙女阁也有不少好东西,我也可以给你添份嫁妆的。”
“王妃,不用了,真的什么都不用了。”杜鹃连忙拒绝,后又有点害羞低头道“他帮我赎的身,本来……是只能纳我为妾的。可后来因为出了一些事,所以……他说要娶我当续弦,已经和他父母说好了,我们成亲后就分家,自己过……叔伯也就不会有话说了。”
独孤娇听杜鹃这话……她怎么觉得这事儿听着,有点耳熟呢?
杜鹃也不用独孤娇问,她抬头对她微微一笑说“王妃,那人就是杜三少,他……他把于小姐休了,自己也伤透了心,不想再娶富贵人家的小姐了,所以……他说只要我和他好好过日子,他就守我一辈子,绝不会有第二女人了。”
“杜三少?”独孤娇就说这事儿听着耳熟吧?原来是于珊之前的夫家啊?
杜鹃见独孤娇这样吃惊不已,她又是微微一笑说“王妃,杜三少是个好人,他本也是好心救我,我原也只是想着自己被赎身后,做点小生意把钱还给杜三少,可是那个人……他一直纠缠于我,杜三少怕我有危险,就把我安排在了一个城外庄子上。也是于小姐去年再见王爷,有一次说漏嘴……杜三少很生气,便一气之下说要纳妾,然后……找上了我,我……我没有拒绝,可怜他也好,想就此报恩也罢,我就是……对不起王妃,我没听你的话,宁做农夫妻,不做富人妾。”
“不不不,这是你的缘分,谁也没想到这样七拐八拐,居然……”独孤娇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好说了,杜鹃和杜三少本来不会走到一起的,一个是想嫁人为妻的从良女子,一个是人品作风都很正人君子,可是因为于珊的不珍惜与胡闹,却阴差阳错促成了这样一段姻缘。
对于,于珊这个人,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都成亲了,夫君也不沾花惹草的,她怎么就还能惦记别人的夫君呢?
杜鹃见房门也关闭着,有些话,她便想与独孤娇说一下,希望独孤娇能帮个忙。
独孤娇见杜鹃俏面羞红的似晚霞,她便善解人意的一笑问道“杜鹃姑娘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你可以随便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杜鹃羞的低着头,声如蚊蝇道“王妃,杜三少有点隐疾,不知独孤五公子和……镇国王府老王妃的弟子夜神医,是否能……能医治?”
“隐疾?”独孤娇眉头一皱,恍然大悟,原来于珊和杜三少闹,是因为房里头的那点子事啊?
杜鹃羞的都不好意思抬头了,这是杜三少告诉她的,也是让她明白,他是可以做到不背叛她,可是因为体虚,婚后闺房之乐……可能会很少。
独孤娇也有点尴尬了,端杯喝了口茶,这才笑对杜鹃说“这个我不能确定,可我……我回头给你们写个名帖,你们拿着去西兰城找夜叔叔,什么病……都得大夫看了,才能对症下药。”
“那就多谢王妃了。”杜鹃也就是厚着脸皮来求王妃一下,没想到真能求到王妃的名帖,这样……他们就能求夜神医出手了。
夜无月这些年神医之名在外,求医之人太多,他也不可能天天儿什么人都医,都是徒弟实在治不了的人,他才接手。
所以说,如今想求夜无月出事,没点私人关心,走个后门,还真不行。
独孤娇起身送了杜鹃离开,也真让木槿拿了张名帖来给了杜鹃,是她之前备用在书房的。
杜鹃很高兴的拿着名帖和一身嫁衣离开了,也没有矫情,她接受了王妃的嫁妆,王妃与王爷也就不用觉得亏欠他们什么了。
以后,他们之间就都是两清了。
送走了杜鹃,独孤娇继续忙了起来,明儿个也就元宵佳节了,得赶紧麻利的准备起来了啊!
西康城,西陵虞有一座花园子,这个花痴,真是走哪儿都不忘建造花园子。
元宵节的灯会,会在这座丽姝苑举办,所邀请之人,皆是仙女阁的客人。
每家最多可赖两对人,必须是情侣,也是为了应景。
到时候,会女子一把绣扇,一盏花灯。
男子则是——香囊与一盆花。
这是西陵虞的主意,也是让人醉了。
……
杜三少休妻再娶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兰城,再娶的还是一名青楼女子,非是纳妾,而是续弦。
这事虽说杜家家主气的不轻,为此都把幺儿分家出去了。
于家再是对此生气也没办法,这是孩子的事,杜家主都等于把儿子逐出家门了,也算是给于渊一个天大的面子了。
而于珊之前的做法,于渊却是很有愧于杜家,自家女儿不检点,逼的女婿休妻,也是咎由自取。
至于杜鹃是否是杜三少金屋藏娇的外室?已经不重要了,哪怕是女儿没被休,杜三少纳妾也没谁能说什么,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外室通房的男人可是太多了。
绝对没有一个人说杜三少不对,只会说于珊不守妇道,嫁了人,还惦记人家有妇之夫。
独孤娇的仙女阁忙的火热,最近西康城安静的像是古井无波,反正那些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转眼,来到了十五元宵节。
当暮色四合,满天星月,华灯初上……
丽姝苑门口便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俊男美女手持请柬进入丽姝苑。
来往的都是年轻的小夫妻,或是已经定亲的未婚夫妻。
门口两旁拉开长长的桌子,上面铺着红色的桌布,摆满了各色赠品。
交了请柬的人,便可以领取赠品。
刺绣各色花卉的团扇,形态各异的花灯,用着奇异香料的香囊,以及一支玫瑰花。
西陵虞在一旁看的心痛,那可是他花房里所有的玫瑰花啊!
悉心养在暖房里,他废了多少心思,结果娇娇全给他剪了送人了。
“不就几朵破花吗?你用得着这样心痛吗?”鬼渊抱着小琊儿,披了一件紫色斗篷,戴上帽子和面具,神神秘秘的,让好多男男女女都好奇的路过他身边瞅一眼,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名动西康城的渊公子?
“你懂什么?这可是暖房里的玫瑰花,如今市面上一盆可价值十金。”西陵虞一脸肉痛的抱着安然,安然手里也拿着一朵红玫瑰,小丫头年纪不大,却是极为喜欢花卉,可真像他的亲生女儿。
小琊儿在啃烧鹅腿,之前走路上人家刚开张,他就非要吃,鬼渊就给他买了。
“舅舅不吃,琊儿吃。”鬼渊已经拒绝很多次了,这孩子可真是客气。
小琊儿是快吃不下去了,他想让舅舅帮忙吃,因为娘说过,乖孩子不能浪费食物。
安然正在玩着手里的玫瑰花,见弟弟递给她一个吃一半的烧鹅腿,她咧嘴开心一笑“谢谢弟弟。”
小琊儿见他的烧鹅腿终于送出去了,他暗松口气,觉得有个姐姐也是不错的,可以帮他吃烧鹅腿。
安然这孩子以前过得苦,她从来不挑食,什么都吃。
西陵虞瞧着啃烧鹅腿的女儿,淑女形象荡然无存,都是这臭小子害的。
“舅舅,我们也去哪儿!”小琊儿见很多人都进丽姝苑了,他也探出身子伸手要去,他喜欢那个兔子花灯。
鬼渊抱着小琊儿走过去,伸手提了一盏花灯给小琊儿,抱着他直接进了丽姝苑。
“哎呀!他果然是渊公子,我之前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一名少女与小姐妹低声说,却引来身旁未婚夫的一脸不满。
西陵虞也抱着安然走过去,提走一盏荷花灯,进了他的丽姝苑。
唉!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辣手摧花,毁了他这满苑的姹紫嫣红,千姿百态。
“哎,他怎么抱着孩子进去了啊?”又有没见识的深闺女儿家指着西陵虞好奇了。
“哎呀!他不是肃北王爷吗?就是这丽姝苑的主人,当然能抱着孩子进去了。”一名少年拉着少女往前走,这丽姝苑可是真不错,在灯火辉煌下,真像星河下的人间仙境呢!
人家都是成双结对的,西陵虞倒好和鬼渊一人抱一个孩子。
“舅舅,鱼!鱼!”小琊儿看到湖心亭灯光照耀下的水中锦鲤了,指着就要去看。
“那个又不能吃,又什么好看的?”鬼渊嘴里是这样说,可还是抱着小琊儿去了那边的湖心亭。
西陵虞也跟着去了,他抱着安然这么久,胳膊也是都累酸了。
到了湖心亭,把两个孩子放下来,就让他们自己去玩了。
小琊儿比较顽皮,爬上美人靠,抓着栏杆伸头去看湖中的红白锦鲤。
鬼渊坐在一旁握着他一只脚踝,防止他一脑袋栽水里去。
安然也想看鱼,她也爬上去,站在条椅上看鱼,把骨头也丢下去喂鱼了。
西陵虞坐在安然身边,一手就住她衣摆,防止她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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