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康城
西陵润带着西陵赢在西康城逗留了七八日,西陵赢还觉得没玩够,可却是真要回西兰城去了。
“安然姐姐,今年你们还会回帝都过年的,对吗?”西陵赢拉着安然的手,眼神期待的望着安然。
安然温柔的笑低头对他说“是,今年我们会早一些会帝都过年的。”
祖父、祖母还在,他们每年自然都会回去过年的。
西陵赢松口气,开心的笑着说“那我等安然姐姐你们来,到时候,我会送安然姐姐很多礼物的。”
“好,我到时候一定把赢儿送的礼物都收了。”安然一向对弟弟都很温柔,赢儿也是众多弟弟中,最爱撒娇缠人的,她自然对赢儿更耐心温柔。
西陵润也不知道和西陵歆与独孤琼说了什么话,只见他给了独孤琼一个雕花木盒,转身走过去,对西陵赢温柔笑说“赢儿,咱们该走了。”
“哦,知道了三哥。”西陵赢回头应一声,又和安然说了不少告别的话,还是有点不舍的走。
“我说你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西陵琊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揪住西陵虞的后衣领,把他拖走丢给了西陵润,不耐烦的皱眉道“赶紧带他回去,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也不嫌丢人。”
西陵润但笑不语,拱手一礼向独孤娇夫妇,这才带着西陵赢上了马车。
西陵赢上了马车,从窗口探出脑袋喊道“安然姐姐,你一定要早点来西兰城啊!”
“好,我今年一定早点回去。”安然笑着向西陵赢挥手,目送他们马车离开许久,这才转身走回到母亲身边。
独孤娇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这才一家人回了城。
独孤娇带着安然去七仙阁,西陵虞去找周恒宇他们聚会了。
西陵琊跟着哥哥舅舅回了府里,顺便把这块沉香木送给鬼渊舅舅,鬼渊舅舅可喜欢雕刻了。
路上,西陵歆见独孤琼要扔了盒子,他伸手夺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瞬间脸色苍白,受惊的抛了盒子。
独孤琼伸手接住盒子,看着盒子中的木雕人儿,是持剑刀剑相向,一个是他,一个是歆儿,雕刻的还真是栩栩如生呢。
“什么东西啊?”西陵琊过来拿了木雕看了看,小眉头一皱道“这个西陵润又在搞什么,送两个打架的你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他当年看过我与歆儿练剑,雕刻下来留念的罢了。”独孤琼嘴角含笑,说的轻松随意,好似这就是事实一样。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雕刻的是挺不错的。”西陵琊说话间,把木雕拿走了。
哼!真当他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啊?
就西陵润那个坏胚子,会这么好心送大哥留念物吗?呵呵!别开玩笑了。
这个木雕,看着像是两人切磋比武,可是人物的神情雕刻的太仔细,明显就是刀剑相向,不死不休。
西陵歆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肩上一重,他转头看向一条手臂搭在他肩上的独孤琼,他的脸色却依然是苍白的很。
“歆儿,安然生日过了,咱们也去到处溜达一圈,等明年三月三祭祀结束后,咱们去趟日月岛耍耍,只为见见世面,不找任何人比武,可好?”独孤琼望着脸色苍白的西陵歆,眼中含笑,希望这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开心活几年吧。
西陵歆对独孤琼一笑说“不帮忙讨好安然喜欢了?”
“呵呵……你又不情愿,我逼你也没用,何必总让你这样闹心呢?”独孤琼一笑偏过头去,向路过的小贩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一串给了西陵歆,一串他自己吃着。
他想清楚了,等他们出去跑一趟,歆儿能遇上心仪的女子最好,如果遇不上……看看他和安然有没有缘分吧!
如果他们是有缘分的,他还是希望他们倆能在一起,至少都是知根知底,也是歆儿不淡冷疏离的一个女子。
西陵歆没什么胃口,可他还是低头啃了一口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冲淡了他心里的苦涩。
或许,他出去闯荡一下,会突破他心里那个深藏的心魔吧!
如果他能完全看开看淡,便不会有这么多的悲恐惊了。
……
五日后,西陵歆和独孤琼说要走,独孤娇也没强行挽留他们,只是让他们万事小心,并且给他们准备了新衣裳鞋袜,以及备用药物。
西陵琊是有些舍不得的,可舍不得也没办法,琼舅舅坚持要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如此着急。
独孤琼当然着急走了,再不走,心事重重的西陵歆,可就又要病倒了。
他们二人离开后,独孤娇一家人,也开始准备一下,等腊月,他们就要会西兰城去了。
等过了年,他们会去趟凤凰山,三年了,都没回去了。
这三年很平静,似乎什么都过去了。
可海水之下,真的再也没有暗潮涌动了吗?
他们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想去想了。
反正,大家都好好过日子罢了。
七仙阁的生意不错,在西康城可说是最大的成衣店铺了。
这也是让独孤娇,最欣慰的事了。
当冬季第一场雪降落西康城,西陵琊为他姐姐堆了个雪人。
安然看着雪人,又想起了远走江湖的西陵歆……
独孤娇看着这样的女儿,不由得担心,与她私下谈了谈“安然,你是不是有心事?”
安然望着慈爱温柔的母亲,她有些迷茫的蹙眉道“娘,我想哥哥了。”
独孤娇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是温柔浅笑说“安然,咱们要去西兰城了,西兰城有不少哥哥,咱们到时候看个顺眼的,相处相处好不好?”
“相处?”安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母亲为何如此早就要给她相看人家了?不是说,她等到二十岁不嫁,也是无妨的吗?
独孤娇叹了口气,看向安然无奈道“安然,歆儿是你哥哥,你是西陵氏皇族郡主,入了玉牒,歆儿他……他是你堂哥,你不能心悦他,他也不可能娶你,你明白吗?”
“心悦……哥哥?”安然吃惊的看着母亲,心里的疑团也都瞬间解开了。
独孤娇起身走过去,抱住安然柔声道“安然,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你想要什么样的,爹娘都可以为你找一个,就算爹娘做不到,也还有你皇伯父在,天下没有你皇伯父定不下的郡马,你……”
“可他们不是哥哥啊!”安然瞬间就哭了,埋首在她母亲怀里哭的悲伤而绝望。
独孤娇抱着这个女儿,落泪无奈道“可他是你哥哥,你们在一起,便是有悖人伦,是……不容于世的,你知道吗丫头。”
安然当然知道,她读了那么多的书,她当然明白,她和哥哥是兄妹,堂兄妹,根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安然,听娘的话,咱们找个对你好,你也心悦的男子,以后……你会幸福的。”独孤娇必须狠下心来,断安然这刚起的念头。
“好……好。”安然打小听话,那怕她心里很痛,可她还是答应她母亲,她会把这份不该有的情愫埋在心底,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
“安然,娘的好女儿。”独孤娇抱着这个苦命的孩子,只希望歆儿和琼儿之后离开后,安然长久见不到歆儿,能彻底放下这段情窦初开吧。
安然哭的眼睛都红了,可她……她怎么心悦自己的哥哥,这是罪孽,罪孽啊!
……
腊月,他们一家人抵达了西兰城。
好久不见,梵伽拉着独孤娇说了好多私房话。
孩子们被带去御花园玩了,哪里地方大,可以任由他们耍起来。
“安然姐姐,我推你啊。”西陵赢把安然拉坐在秋千架前,上她坐下来,他来推人。
安然本来不想做的,可西陵赢把她拉过去,她也只能坐下来了。
西陵赢在后笑呵呵的推着安然,越推越高,安然吓得惊叫一声“啊!赢儿不要推了!”
“喂!西陵赢,停下来!”西陵琊本来正在和几个弟弟说话,忽然听到姐姐的惊叫,他回头看到西陵赢把姐姐推的很高,可是把他吓坏了。
“啊!”安然被推太高,一下子非了出去。
西陵润纵身飞起,想接安然,却奈何没有鬼渊的动作快。
“舅舅!”安然吓坏了,想要去抱住鬼渊,却被鬼渊甩了出去。
西陵琊飞身而起,一把自后扶住了他姐姐,叹口气说道“姐姐怎么又忘了?你不能碰舅舅,会受伤的。”
安然吓得小脸都白了,她刚才太害怕……忘了。
“西陵赢,你怎么回事?推那么高做什么?显摆你力气大啊!”西陵琊气的走过去,冲着西陵赢就是一顿吼。
西陵赢也是吓坏了,他已经在安然姐姐喊时住手了。
可是,他也没想到他都住手了,安然姐姐还是飞了出去。
西陵润望着安然浅笑说“赢儿也不是故意的,安然妹妹就不要生气了。”
“润哥哥,我没生赢儿气。”安然是被吓得不轻,可舅舅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是不会有事的,所以她也没太害怕。
“安然姐姐,对不起。”西陵赢跑过来,拉着安然的手,可怜巴巴的望着安然,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小心的。
“没事的,赢儿。”安然摸了摸西陵赢的小脸,对于弟弟们,她一向宽容温柔,因为他们是弟弟啊。
西陵赢红了脸,向后退一步,转身就跑走了。
大家继续玩,御花园又恢复了热闹氛围。
鬼渊走过去,请西陵润到一旁说话。
西陵尊看着孩子和林笑玩,一群孩子嬉嬉笑笑,林笑也在笑,他也在笑。
西陵润与鬼渊走了很远,这才随着鬼渊停下脚步,等着鬼渊先开口。
鬼渊转回身,看向西陵润,直截了当说道“你和我说一句实话,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西陵润望着鬼渊,浅笑温和道“如果我和渊叔叔说,我心悦安然,想娶安然为妻,这便是我的目的,渊叔叔会成全我吗?”
“不可能!”鬼渊冷面寒霜的一口拒绝,看着西陵润冷声道“且不说安然是你名义上的堂妹,就算安然没有这层身份,独孤娇也绝不可能同意让女儿嫁入皇室。你该知道,安然心地纯善,皇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她,你若是强求,只会害了她的性命。”
西陵润没有气愤与痛苦,他只是平静的淡淡一笑问道“渊叔叔,二哥和安然,不也是名义上的堂兄妹吗?”
“是,所以,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不过是独孤琼一味胡闹罢了。”鬼渊,听觉过人,四周有没有人,他自然也会知道,比如安然的到来。
“独孤琼用心良苦,可惜!我二哥是命薄如纸之人,他绝不可能娶妻害人,因为他太善良了。”西陵润倒是没发现安然的到来,毕竟,他的武功与鬼渊差的太多,安然也是离的太远了。
可这却不妨碍安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因,凤凰山奇人异士多,安然打小便和人学过唇语。
“西陵歆太善良,独孤琼用心良苦,可最终都不可能改变独孤娇的心意,她想要她的女儿平安喜乐一辈子,而不是把她女儿推入凶险的漩涡之中。”鬼渊这番话是说给西陵润听的,更是说给安然听的。
他希望安然能明白她父母的良苦用心,莫要为了一段不会有结局的孽缘,泥足深陷,变成他这般痛苦一生而得不到解脱。
顾相思说的对,有缘相聚,无缘离去,莫要强求,莫要执念。
若他当年便懂得这些,早早离去不强求不执念,师妹纵然会成为他人的妻子,也不一定不能幸福快乐,更不会……最终丢了性命。
“多谢渊叔叔开解,润儿不会再执着了。”西陵润拱手低头一礼,也就转身离开了。
他从未钟情于安然,他要的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准话儿罢了。
只要安然不会和西陵歆在一起,独孤琼如不了愿,无法帮西陵歆完成一个美满人生,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再者就是,独孤琼天天操心别人的姻缘,怎么就不记得自己的呢?
所以说,作为曾经的同窗,他可要好好给独孤琼拉根红线了。
哈哈……若是到了最后,独孤琼费尽心思为西陵歆牵红线,最后他却娶了安然,不知道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西陵歆呢?
……
过了年,独孤娇他们一家便离开西兰城,踏上了去凤凰山的路程。
安然自鬼渊那番话后,她再也不动那个心思了。
因为她知道她爹娘不想她和哥哥在一起,不想她与西陵氏任何人在一起,爹娘想她嫁的平淡平凡,如此她才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她也知道她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琊儿百毒不侵可以接近鬼渊舅舅,她却是连鬼渊舅舅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碰,否则就会必死无疑。
这件事,她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
也是因此,她更不想辜负爹娘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他们一家人走了将近三个月,才抵达了凤凰山。
到了凤凰山不过两日,便参加了凤凰山的祭祀大典。
等祭祀大典过后,他们几家人才闲暇下来闲话家常。
独孤梦首先就关心安然的婚事道“娇娇,安然的亲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等安然十四岁再说,如今她还小,急什么急?”独孤娇最为安然的婚事头疼,听她四哥提起安然的婚事,她就烦躁的没了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