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修和梵伽走了过去,独孤琼喊了第二声“二拜高堂!”
独孤娇和西陵虞快马加鞭闯进宫里来时,他们二人已是夫妻对拜了。
西陵琊望着含笑闭眼在他大哥怀里的姐姐,他双眼通红的哭了。
安然是心愿完成死的,她这辈子,终是成了哥哥的新娘。
西陵歆悲伤过度,张口吐一口血,便倒在了独孤琼的怀里,不省人事了。
这一夜,月圆人散,兄弟反目,夫妻生离死别。
……
在之后,安然以西陵歆王妃下葬,西陵歆被封安王,安然的安。
西陵赢被幽禁,西陵润被除以了死刑。
不是砍头,而是绞刑,给他留了全尸。
同年的十月,安王西陵歆被封为太子。
在一个月后,冬季第一场雪降落西兰城,西贺国传出了一则谣言,梵伽为龙氏女。
消息一经传播开来,整个西贺国都地动山摇起来了。
西陵修被满朝文武质问,被天下百姓质疑,最终,他选择退位保全梵伽。
后腊月初八,西贺国梗传扬开来一个千古之谜,独孤氏先祖为何退隐凤凰山,西陵氏皇族为何这样纵容独孤氏发展扩大生意,富可敌国。
原来是千年前的一笔糊涂账,西陵氏先祖夺兄弟妻不成,与兄弟反目成仇,害死了当年的独孤夫人。
因亏欠独孤氏先祖,西陵氏先祖故而让子孙世代,补偿独孤氏子孙后代。
而后又传出,西陵修与梵伽之子西陵赢,为强娶自己名义上的堂姐,买凶杀人,害死独孤氏十多条人命。
最终,兄弟反目,害得安然郡主惨死西陵润剑下。
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传出,百姓对西陵氏后世子孙,一时间皆是极为失望。
朝堂之上也乱了,天下各地,更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假龙氏后人崛起。
独孤氏也乱套了,他们独孤氏的先祖被西陵氏先祖谋害,夺走了属于独孤氏的江山且不说,如今还害死了他们凤凰山子弟十多条人命,没有这样欺负人。
“原来,这就是樊昕下的……最大的一盘棋。”独孤娇总算明白了,为何樊昕会那样轻而易举赴死了。
他早算计好了一切,只等一根导火索被点燃,后头的事,自然都会按照他的计划来了。
“是啊,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局。”顾相思握住西陵滟的手,转头望着西陵滟笑说“你答应和我隐居山林,坐看云起,静听花落的。”
“是,我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西陵滟握住顾相思的手,这只手他牵了几十年,从柔嫩如葇荑,到如今干枯长了皱纹。
可他还没握够呢!还想再牵着她手,再走一个十年呢!
……
第二年的春天,西贺国内大乱,顾玉柏镇守西戎边界不敢动,只是防止西戎接机侵略西贺国。
三月三,凤凰山祭祀结束后……
独孤琼披上祖先盔甲,拿上祖先曾杀敌无数的古朴重剑,跨马扬鞭,带着一万独孤氏子弟,向西兰城进发。
西贺国若要易主,也只能是他独孤氏。
而独孤氏为君王者,非他莫属。
独孤梦在独孤琼临行前,曾问过他一句话“你为何要君临天下?”
“因为答应过一个人,护西陵歆一生平安,寿终正寝。”独孤琼如此回答,这就是他要君临天下的理由。
独孤梦因为独孤琼这个理由,没有再拦他,更是允许他带独孤氏子弟出山了。
独孤琼带着一万独孤氏子弟,一路上斩杀了不少趁乱起兵的流寇。
直到秋叶黄了的**月份,他们才抵达了西兰城。
西陵歆请了独孤琼入宫,独孤琼还真的就孤身入宫了。
“琼儿,真是没想到,一年不见,你我竟是从兄弟,变成了敌人。”西陵歆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俯视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真是让润儿说对了,他们就是两只老虎,王与王对决,注定是非生即死。
独孤琼身披银色盔甲,身后是红色斗篷,一袭红衣的他,俊美而灼灼其华,握紧手中剑,望着龙椅上虚弱的好似撑不住九旒冕的西陵歆,他眼中浮现心疼之色,沉声温柔道“歆儿,把帝王冠摘了吧。它太沉重了,会压垮你的。”
“嗯,很沉,让人好累。”西陵歆歪着头,斜靠在龙椅上,望着独孤琼一笑“琼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就不能等我……”
“别说了!”独孤琼通红着双眼看着高高在上的他,无比沉痛道“安然以命相救我,只是为了让有个人可以一直保护好你。如今,天下因樊昕的诡计而大乱,我这一路上,你知道我杀了多少反贼头领吗?他们都是要来西兰城杀你夺位的人!我不能看着你死在这种人手里,所以……歆儿,走下来,摘了这会压垮你的帝王冠,脱了这身累赘的龙袍吧!”
西陵歆缓缓起身,拖着累赘的龙袍,顶着沉重的帝王冠,一步一步走下丹陛,走向独孤琼,在五尺外止步,望着独孤琼笑问“如果,我摘了帝王冠,拖了这身龙袍,你能答应我……不要动西陵氏的皇族众人吗?”
“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我可以连他们的爵位富贵都不动。”独孤琼对西陵歆许下重诺,可这个诺言他会遵守的前提下,是西陵氏众人能安分守己。
若是有人不服他,做出要反他的事,他会绝不留情的杀之。
“好,我明白了。”西陵歆苍白一笑,抬手摘了帝王冠,脱下了身上繁重的龙袍。
独孤琼望着一身白衣清瘦的西陵歆,暗松口气,总算是歆儿还不糊涂,没有去眷恋这个皇位。
西陵歆看向独孤琼笑问“你打算如何安置我?是一杯毒酒送我上路,还是将我幽禁一生,不得自由?”
独孤琼歉疚的望着西陵歆,无奈叹一口气“歆儿,回凤凰山吧。”
“哦?回凤凰山,这就是因果轮回吗?”西陵歆笑得快流泪了,他的祖先把凤凰山赐给了独孤氏先祖,独孤氏后人却用来囚禁他,真是报应。
独孤琼没有去辩解,事实就是如此,他只能幽禁西陵歆一辈子,不能像对西陵氏皇族一样,放任他们自由自在。
“亡国之君,能落得这个下场,已是极为幸运得了。”西陵歆自嘲一笑,举步向着大殿外走去。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而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也不知道他还能看到多少次……
独孤琼背对着大殿门口,也背对着离去的西陵歆,他们自今以后,就真的是彼此背对背,越走越远,永远不可能回头再携手江湖了。
……
西陵氏江山亡,独孤氏天下兴。
西贺国换了君王,凤凰山易了主。
西陵尊和西陵修他们这些人,最终都去凤凰山避世而居。
西陵滟与西陵君、西陵倾爷仨,带兵扫平国内动荡,让天下恢复了海晏河清,一片太平景象。
之后,西陵君带着镇国王府所有人去了子规山,避世而居。
西陵滟带着顾相思回到了上河村,这是他们相识的地方,这里也还有他们的家,也就是顾相思的两进宅子。
虽然已是物是人非,可这里依然是山清水秀,风景依旧。
他们在这里安度晚年,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呢?
之后又来了不少邻居,比如夜无月和温晏夫妇、腾蛟和柳月白夫妇、淡雪霁和瑟瑟夫妇、东方延玉喝西陵玄凝夫妇等等,反正年轻时候的至交好友,都来上河村安度晚年了。
就连飞漱喝墨云他们大家,也都来了上河村。
晚年还能有一群朋友相聚一堂,在幽静小村庄里围炉夜话,何尝又不是人生难得呢?
独孤娇一家人出海去投奔鬼渊了,反正日月岛,便是鬼渊给他们最后的退路。
如今西贺国让他们待着难受,不如离开几年再回去。
独孤琼如愿以偿君临天下,却是高处不胜寒。
他一直勤政爱民,治理西贺国的天下。
可却一直没有立后纳妃,或许只有失去了,才会看明白自己的心吧!
可失去就是失去了,古人一去不返,他一人君临天下,也不过只是孤家寡人罢了。
在独孤氏得天下的第三年,前朝亡国之君西陵歆,病危。
就像独孤蕣说的,西陵歆活不过三十岁,这几次的打击吐血,更是缩短了他的寿命。
二十五岁的他,便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了。
独孤琼连夜留下一封信给白默雨这位新晋丞相,轻装简行,快马加鞭奔赴凤凰山。
三月三,独孤氏早已不再举办祭祀大典,因为祭坛上的火凤碎了,化作一条金龙飞上九霄云天了。
凤凰山的气运大阵崩溃了,气运女子再也不存在了。
“今年的桃花,开的真好。”西陵歆躺摇椅上,身后是三间粉墙黛瓦的房屋,房屋下挂着竹子风铃,还有几笼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房屋建造在桃林之间,一片淡粉中,他在此独居,当真是世外桃源,也是寂寞如雪。
独孤琼风尘仆仆归来凤凰山,还是沐浴更衣才来见得这个人。
西陵歆躺在摇椅上,一袭青衫宽大的越发显得他消瘦的都脱相了。他似悠闲的一个世外居士,望着被山风吹落的桃花纷飞如雨,他苍白的唇边噙着温柔笑意“琼儿你看,多好看啊。我听说,琼花满枝头时也好看,被风一吹,雪白的花瓣,就像是雪一样,洁白无瑕,不染纤尘。”
独孤琼一袭白衣如雪的走过来,与他遥遥对望,纷飞如雪的桃花,迷蒙了彼此眼神中的千言万语,也让人恍若隔世,少年时光,已经是太多年前的事了。
西陵歆身上搭着淡蓝色的薄被,他躺在摇椅上,望着独孤琼浅笑温柔道“琼儿,我舞不动剑了,你舞给我看,好吗?”
“好。”独孤琼轻声应一句,拔剑在桃花林间,白衣飘逸的舞剑飒飒如风。
西陵歆望着在桃花纷飞中,白衣胜雪,出尘脱俗的故人,恍惚间,又想起了他们儿时的时光……
谢鸥在一旁的桃花树下看着西陵歆,西陵歆嘴角噙着亦如当年般纯真无邪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垂落的手中,掉落的是一把镂花银色短剑,上面系着粉色璎珞的白玉平安扣。
独孤琼还在桃花纷飞中舞剑,大风骤起,吹落桃粉纷飞摇落枝头,好似要埋葬了那个人,埋葬了凤凰山曾经的所有欢声笑语一样。
谢鸥转身下了山,他该去报丧了。
西陵歆,一生被病痛折磨,幼年丧母,青年亡妻,享年二十五岁,英年早逝。
其一生没有活的多精彩,世上更无人知道他这位亡国之君是个怎样的人。
他生来万千宠爱于一身,死时却凄凉唯有一位故人相伴。
独孤琼让人在桃林中起皇陵一座,埋葬了他这一生唯一能把酒言欢的挚友。
这座皇陵外的石碑上,没有刻上西陵歆的名字,只有独孤琼用剑刻下的两个字——桃陵。
自此之后,西陵氏与独孤氏的恩怨,便是彻底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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