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沧海书院不远处的一条街上,开着一间书斋。
这间书斋,是叶家开的,因为其规模宏大,书籍种类包罗万象,又有沧海书院和叶家做靠山,所以,是长安最受人们欢迎的书斋。书斋开办之后,每日来往的才子书生络绎不绝,等到现在,已经成了长安首屈一指的大书斋。
当然,由于这间书斋的得天独厚的条件,每年天下文会后,《才子诗集》的印刷、出售便交予他们。
今年的诗集总共印刷了两册,一册为《莫非诗集》,一册为《才子诗集》。两册基本同时上架,销售效果却有泥云之别。单是《莫非诗集》这一册,上架不到两天,立马销售一空。
按理来讲,《莫非诗集》如此受人欢迎,那种不法翻版必然十分猖獗,可事实上,由于书斋的做工精细,和书籍上莫非卷首的批语——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让众人产生一种奇怪的心理——不愿用翻版来糟蹋《莫非诗集》。
《莫非诗集》销售一空后,趋势丝毫没有停下。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术,可即便是书斋日夜赶工印刷,依然供不应求。一时间,长安纸价上涨,迫不得已下,书斋只能进行涨价,哪料,价格上涨,更是刺激了人们的购买**。如果不是莫非知道原委,还以为这种价格是炒出来的。
对于长安中相当一部分来说,并不见得能读懂《莫非诗集》中的诗词,他们之所以购买,完全是想以这种方式庆祝莫非在天下文会上大放光彩,扬我国威。
这家书斋的掌柜,姓蔺,是长安的土著居民。蔺掌柜爱笑,见谁都是笑眯眯的,蔺掌柜也爱打盹,无事的时候总是撑着胳膊,眯眼就睡。
蔺掌柜年轻的时候也是沧海书院的学子,后来出了书院,就受雇于叶家,来这里做掌柜。
不过,蔺掌柜大抵已经不喜欢读书了,只有顾客上门,才会翻翻名录,查找书籍。
这天,莫非走近书斋后,蔺掌柜正在忙活,在蔺掌柜面前,三位书生正磨磨叽叽的不知在说什么。大概因为这样,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莫非。
蔺掌柜忙得焦头烂额,无法走开,对着莫非打了声招呼:“这位公子,您先自己瞧瞧,要是找不到了再吩咐我。”
莫非淡淡的点点头,今日前来,本来就是找一些不能流于表面的东西,自然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掌柜。这种事情,还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完成更为合适。
莫非转身朝角落走去,蔺掌柜见这人并不计较,放心心来,看着面前的三个男子,摇头道:“你们三个呐!不行的!《莫非诗集》万万不能贱卖的,你们也不想想,那莫非的诗词能贱卖吗?……这书斋,是叶家的,是沧海书院的,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嘛!”
这三人,一脸局促的那个男子,是之前莫非在天香楼时,蹭坐的穷酸书生,名叫宋君名。在他旁边,那个看起来一副痞子模样的男子,是之前在天香楼的胡汉三。而另外一个,穿着稍微好点的则是史元宝。
这三人同在一座坊,同住一条街,三人打小就是光着屁股一起玩到大的,所以,三人以兄弟相称。
“你们两个别说了,实在不行,我就把这身衣裳当了,总能值几个银子。就不信了,连这一本书都买不起。”
说话的是急性子史元宝,史家是小商户,史元宝的父亲绰号铁公鸡,人如其名,一毛不拔。即便史元宝是他的亲身儿子,每次史元宝出门,打发的银钱最多能买两个烧饼。所以,史家虽然是小康家庭,到史元宝这里,却是穷的叮当作响。
宋君名知道史元宝父亲的品性,连忙惶恐的摆手道:“史兄不可,兄弟不能为了买书,陷你于危难之中。”随后,死乞白赖道:“蔺掌柜,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莫非诗集》再便宜点,哪怕便宜一点点也行,二两银子,我就买了。怎么样?”
蔺掌柜停下手中“吧嗒吧嗒”响的算盘,摇了摇头。
“嘿哟!你们三小子,真是难为我了。我也是叶家一个打杂的,没有这资格不是。你们看,这满书斋的《莫非诗集》,全部卖光了,一本都没降价。要不,你们就买另一本《才子诗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