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序然一脸的疑惑,董连平便将手里的一封信给了他。李序然表面“很镇定”的看完了信,信的内容和给自己的那封基本上差不多
见李序然的疑虑还是没有打消。布政使董大人开门见山的说道:“臬台大人,实话给你说了吧,其实,杨尚书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一直没有公开的道明这层关系,这好像成了一种默契。
就是我在朝中做御史的时候,有一次,因为直谏得罪了权贵,那个时候尚书大人还只是刑部侍郎,他也没有在朝堂上帮我说话,后来,他在底下从中斡旋,才使我躲过一劫。”
这些话,尚书大人从来没有给自己说过,李序然知道,身在官场,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不同级别之间的人也是不能随便打听的,这他可以理解。但是,自己到了南江省,还做了按察使,可他竟然还不知道这位和自己平级的布政使是同为杨尚书的人。
李序然心里在想,或许是考虑到安全,也或者是恩师另有安排,因为这事情有太多的解释和可能性,他现在没必要一一的分析。
既然,董连平今天亲自上门来说这件事情,同时还把信也拿来了,说明他是很坦诚的的。
当然,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序然对这位和自己平级的布政使大人的映像还是很好的,董连平的为人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按理说,他应该感谢自己多了这么一个并肩作战的朋友。
只是,事情来的比较突然,让李序然一时不知所措。
于是,董连平继续说道:“尚书大人这样做,主要是考虑到我们的安全,其实,我和你一样,虽然你和尚书大人的关系是公开的,但我却一直是暗中的。
所以,正如你防我一样,我要在表面也不能和你太亲近。因为,一旦我们的关系公开的话,巡抚大人立刻就会精觉起来,所以我只能表面和他闹闹,为你和他创造一些便利,但此次事关重大,所以尚书大人特命我把事情说清楚”
这时,李序然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着落,董连平这样说既符合恩师的做事风格,也符合官场的规则。毕竟,低调和隐蔽有时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智慧。
于是,李序然问道:“董兄,那你说这次会发生什么大事呢?,而你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董连平慢慢的说道:“只要按尚书大人说的做就可以了,具体怎么运筹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速把那几个有问题的官员给抓起来,这样就有了证据,也有了活口,不然到时要么证据没了,要不就是这些人没了”。
董连平继续说道:“具体到我的布政使司,就是把这几年来的钱粮税赋的明细给准备好,当然,有几笔很有问题的账目,到时还要和李大人详细的商议,尚书大人可能有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
李序然急忙说道:“还是董兄考虑的周全,我这就去准备,只是这些人是朝廷的四品大员,必须要有充足的证据,同时还要尚书大人的协助,不然绕开王天远是很难办的”
李序然说的是实话,毕竟,现在王天远还是南江省的巡抚,同时要抓一个知府、盐道等大员,还是要上报的。
所以,董连平说道:“这是必然的,越是大事,越要小心,只是你既要快又要准,当然还要狠,我也马上回去准备布政使司的那摊事,有什么事情随时派人来我府上”。
送走董连平后,李序然静了静,狠狠的喝了几口茶,他是真的渴了,因为他出汗了,多半是不由自主的汗。
他知道,恩师所说的大事就是要收拾王天远,说实话,他也很希望王天远倒台,这个人虽然位高权重,但城府极深。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但这位中丞大人把城府全用在了权术之上了。
王天远在南江省做了多年的巡抚,身为南江省的百官之首,他这几年没有什么建树,表面上南江省没有大风大浪,但实际上各方面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首先在刑狱方面,南江省的各级官衙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且不说自己在江都当知府的时候,看到的刑狱系统混乱,以及黑虎山的巨大问题,就是自己前段时间去南江省各府县巡查的时候,发现的一些问题令他触目惊心。只是他碍于王天远的权力,只是隐忍不发。
其次,董连平也给他说过好几次了,南江省这几年在税赋管理方面也是很乱的,而且,他听董连平说过,南江省的库银有很大的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董连平没有说,他也没有继续再问。
因为,他没有想到,他会和王天远公开的争斗,像巡抚这个级别的官,只有朝廷里的人才敢动他。
因此,从这个方面说,他应该珍惜这次机会,倒也不是说,他想要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什么利益。毕竟,他这个按察使做了才近两年时间,他不敢有什么奢望。
只是想起让王天远在南江省作为地方大员,无论是从朝廷的用人的角度还是老百姓的角度,他都希望王天远离开巡抚这个位置,这样对他还有董连平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李序然的心情远远没有真正的平静,他的恩师杨尚书对董连平这步棋走的这么深远,看来是想了好久的,越是潜伏和准备的时间长,爆发出来就越激烈和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