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李序然辗转难眠,道士的话再次在他耳边萦绕着:“生老病死,新老交替,本是自然规律,但一生一死,便可使人间万物生变,人世无常,仕途尤杂,万物皆有首,人世亦如此,此乃天道。如非择良木而栖,则也要摆明立场,百官再大,也无非一个臣字,大人应该要深谙此道啊”。
李序然虽然不敢妄自揣测,但是他大概意思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道士的这席话分明就是说:皇上上了年纪,身体不佳,那样的话新太子就会接替皇位,是为新老交替。而一旦新君即位,便会引起官员的变动,乃至天下制度的变化,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道士所说的万物生变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择良木而栖,摆明立场之类的,说的就是投入那个人的门下,就是那一派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皇上真的不行了,皇上的年事已高这是忠臣皆知的,最近也可能真的是因为废太子的事情,皇上受了打击,上了年纪的人,身体说不行就不行了,这也能说的过去,用道士的话说就是:自然规律吧。
但是,李序然知道最关键的是最后的那句话:百官再大,也无非一个“臣”字。
这一直是李序然遵循的一个道理,其实,大师说的对,作为臣子应该将精力和心血应该放在报效国家上面,而不是去擅自揣摩圣意。
因为,权力既然可以获得,就可以失去,当官不易,稍有不慎,就可能毁于一旦。
这时,李序然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虽然由董连平的劝说,有道士所谓的点拨,但是,他自己主意已定,除非有皇上的旨意,否则他绝不兴风作浪,参与到权斗和党争之中。
还是做好自己的三品按察使吧,其他的事情和他无关,因为,那些事情是他根本左右不了的。
这才是做一个合格的“臣子”。
就这样,李序然慢慢的入睡了……
按察使司很快就进入了更加严格和有序的轨道,一驰和尘远按照李序然的命令开始他们自己的差事,按察司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
当然,这在按察使司的差官来看,是很正常的,几年前他们就都领教过了李序然的风格,知道在李序然的手下当差是不会那么容易的,不过,跟着他,才好像真正的找到了在衙门做事的感觉,所以,李序然的此举,他们是早有准备的。
而作为他们的领头,李序然自然也没有闲下来,昨天他已经说过了,尘远负责操练,一驰负责督促查案,而他负责的就是督促这些官员。
在王天远和太仓的经历使李序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同样一个职务,同样一个地方,同样一个差事,交给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结果,有时,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结论。
鉴于自己只是个按察使,所以,只能通过考核刑狱和司法来整顿南江的吏治,至于全面整顿,那就是巡抚甚至总督的事情了。
虽然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李序然的心里还是有个结,那就是董连平和那个道士说的话。
其实,李序然已经习惯了宦海起起落落了,他现在最为担心的是皇上。
相信和其他的官员一样,在李序然的心里,皇上在他们的心目中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君臣所能概括了的。
更何况,皇上对李序然有恩,有知遇之恩,像他这种小小的地方官,全国多如牛毛,而皇上却对他几次三番的历练和教育,尤其是在上次的牢房里的那段对话,以及派他去太仓历练的那段经历,更是让李序然终生难忘。
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关键时刻,李序然还是听皇上的,因为,他要走的是——正道。
过了几天,清理和督促各衙门查办的案子在如期的进行着,这天早上,一驰跑来向李序然禀报:“大哥,泰州知府尹大人求见”。
“泰州知府?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由于李序然这位尹大人不是很熟,所以他这样问一驰。
“他没说什么事,但是我们在最近的清理积案中,查出了泰州府有一宗多年未了的疑案,原本是等我们再找到一些更多的信息再向大哥禀报的,但没想到现在这个泰州府自己上门来了,我估计十有*和这个案子有关”。一驰认真的说道。
“你说的那个疑案具体是什么案件?”,李序然问道。
“是一个集体失踪案”,一驰说道。
集体失踪?失踪了多少人?
目前有几十人,具体的还不清楚,因为这个案子还没有结论。
这时,李序然变得严肃起来,看样子这不是个小案子,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看看这位泰州知府再说吧。
“下官泰州知府参见臬台大人”,尹知府说道。
“尹大人快快请起,来人,看茶,哦,对了,不知尹大人来按察使司有何贵干?”,李序然开门见山的说道。
“臬台大人,是这样的,下官管辖的泰州府城去年发生了一件了怪事,几天之内,有七十六人失踪了,这个案子一点线索也没有,就这样在压着。时间久了,也就每人关注了,可是前段时间又发生了同样的奇案,一下子就有一百多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