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序然咳嗽一声,开始说话了:‘诸位,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本钦差这次是专门为河南河北两地的赈灾之事而来的,你们这里的人非各地的官员即地方的富商,本钦差给你们的命令和告示你们都看了吧?‘。
说到这里,李序然顿了一下,底下的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默默的低着头,可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转着,耳朵竖起来,在用心捕捉着李序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包括他的咳嗽和踱步的声音。
李序然自然看到了这幅情景,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是要向他们要东西,谁会把自己到手的东西再轻易的拿出来?
但他现在不能这样想,这些人的东西来的不正,况且现在灾情关乎到稳定打局,所以他只能这样做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怎么?都不说话,是本钦差没有说清楚吗?那就再说一遍,叫你们捐粮,筹粮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李序然知道,他无需向这些人讲大道理,而这些也不是那种听了几句大话就能有同情心的人。不过,他的直接和明确的说法很快就起到了作用,尤其是那句:都没清吗?这些人已经领教过了,所以,那些官商便再也不能沉默了。
先开口的是河北巡抚莫本:‘启禀钦差大人,我们已经全力去筹了,可由于常年遭灾,官府早已无粮筹。商家也无粮可捐啊。前几天商家们来衙门闹事钦差大人也是知道的,他们也是受灾的人,实在无法啊。但有一点很明确。钦差大人为民之心,下官们都十分钦佩,作为巡抚。下官自愿拿出三百两银子,河北各级官员也都自愿拿出二十三十五十不等的俸银,一些情况好点的商家也捐了一点出来。大家虽是苦了些,但毕竟能救一个灾民就少一个人挨饿,钦差大人啊。地方官难啊‘,说着。莫本竟然试图擦掉眼角的泪水,只是隔得远,不知道他眼睛里到底有没有泪水,不过。声音听上去倒是真有些哽咽。
说完,莫本将官商和捐粮的册子交给李序然。
三百两?几十两不等?这个莫本还真是会装,谁不知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现在这些大员竟然愿意拿出几十两?
这还不算,竟然出面替富商说话?真是其心可诛,不知廉耻为何物。
不过,说实话,这倒也在李序然的意料之中,这些官商狼狈为奸多年。银子攒了不少,同时,他们自我保护的本事也练的相当厉害。现在就是他们向李序然表演的时候了。
而李序然作为之前南江的巡抚,两江的总督,他自然知道这些地方官以及富商的伎俩。
于是,他装作没事一样,继续说道:‘哦,河北是这样。那河南的情况呢?‘,说着他将视线转移到河南巡抚张晋成那边。
‘启禀钦差大人。河南县令一级的官员每人向灾民捐五百两,知府一级的每人一千两,按察使两千两,其他品阶的官员都是参照前面的数字来定的,下官自愿捐出三千两。至于那些商家,经过反复解释,已经有一些人认捐了不少银两和粮食,但是,人数不是很多‘。
李序然能够听的出来,这个巡抚大人似乎少说了一个人,那就是河南的布政使大人。
果然,张晋成继续说道:‘当然,以上是大体情况,一些官员也有家事不幸等特殊情况,就看个人情况了,本官也没有强求,这是名单和认捐的数额‘。
看来这个张晋城还确实是个干吏,做事很有力度也很有效率,不过,他还是有控制不到的地方,像这个官职仅次于他的布政使似乎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李序然将名单扫了一眼,交给杜唐,杜唐接过后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桌子上多了一些厚厚的册子。
这时,河南布政使站了出来说道:‘钦差大人,下官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只有下官一人有些俸禄银子,家母又年老多病,所以,下官只能拿出二百两银子,下官身为河南布政使,知道一些官员家中也不是很宽裕,他们捐的少了点。所以,请钦差大人多体谅,下官们自当多为朝廷做事,也多为百姓出力,放觉心里好受些,还请钦差大人明查‘。
二百两?就这还为朝廷多做事?为百姓多出力?
据十三骑报告,这个布政使有多处宅院,甚至专门为他的一个小妾买了一套宅子,可以说富的流油,怎么就家中不宽裕了呢?
不过,通过这次,河南巡抚和布政使的斗争情况可以看出写端倪了,那些认捐并按张晋成说的那些官员可以说还是能够为巡抚所指挥的,而那些以家中不宽裕为借口的也就是布政使出面解释的那些官员,自然是唯布政使马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