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
在马车上又摇晃过了个把月,冬雪消融,到处的都是迎接春意的向荣景色,只是晴儿昏睡的日子也愈发的长了起来,身子也不较从前好。
迩豁纳将近北方之时,便主动要求骑马,因为那是他从前家乡,他想好生再瞧个仔细。
南月坐在马车上,看着风拨动着晴儿的发丝,发丝顺着她沈睡的小脸,心中难受,便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中。
感觉南月温暖的怀抱,我努力清醒着意识,看向窗外,低低说道:“月,我想大哥了。”
南月叹了口气,便道:“那我们今晚便写封信,让信鸽捎回去吧。”
我笑了笑:“那麽远,信鸽能到麽?”
南月轻笑着亲吻了下她的头顶:“这信鸽倒被晴儿小瞧了去。”
我将重量放在南月身上,闭眼道:“是麽?…”
南月见晴儿又要睡着,便问道:“不知晴儿想和大哥说些什麽呢?”
听见南月的话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努力回答道:“就说…对不起…”
南月痛苦闭眼道:“对不起什麽呢…”
风轻轻凉凉的吹来,我缓缓睁开眼,拉过南月的手,亲了一下,笑了声:“对不起要让他出家当和尚了。”
南月不知所以,想了想,叹了口气:“晴儿这般说,岂不是要让大哥油火浇心。”
我轻笑了声,学着南夜那晚对我说的话:“玩笑话都当真了,月儿竟变得这般呆愣愣的。”
南月无奈摇摇头,说道:“若非因为是晴儿的缘故,我又怎会这般呆痴。”
轻轻的拉开距离,我伸出手,贴在南月脸上,勾勒着他的轮廓。手指画过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然後慢慢让手跌落下来。
看着他,总觉得自己这般幸福,听着他的话,总能解答很多自己不懂,不明的事情,我轻笑着说道:“月,我好想念天山。”
南月栖身过来抱着我:“等晴儿好了,我们便回去。”
我笑着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在天山那时有个男子…总是气我,总是…”
南月放开我,将我的头架在他的脖子上,哽咽道:“晴儿勿说了…”
我笑了笑,慢慢的将脖子处的软玉取了下来,放在手心看着,“月儿不知道吧,当时看着这玉,就像看见大哥一般。”
南月听闻身子一震。
我将玉缓缓挂在他脖子上,一边系一边说:“那时只觉那个总气我的男子,要和我抢来着,谁知,那傻子,不单将这玉送给了我,还把大哥也送给了我。”
南月感受到玉中还散发着晴儿的体温,伸手抚了上去,闭眼感受着。
我拨着他额前的发,轻笑道:“不止这样,他还把自己的心,也送了给我,你说这般的傻子,傻不傻。”
我拉起他的双手,只见他睁开湿润的双眼看着我,甚是好看,我忍不住栖身上去吻住他的眼。然後将自己的头放在他的颈脖,低低笑着:“月,我身子有点重,有点累了…”
南月紧紧握着晴儿双手,只怕放开了,便再也抓不到一般,急急唤着:“那我便一直抱着你,背着你,可好?”
我在他颈脖处轻轻摇摇头:“你帮我保管一样东西,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比生命还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南月苦痛道:“是这‘玉’麽……”
我低笑道:“是这玉。”
南月苦笑道:“好。”
我知道南月此刻一定很难受,心中好笑了起来,明白一句话叫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
我抬起头,佯装生气道:“人家都没说完,你好什麽好。”
南月无奈道:“那晴儿且说完吧。”
我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心脏处,“是这玉,从前主人,和现在主人的,心。”
南月身子颤抖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我低低笑着:“月儿真真变得好呆愣。”
南月不确信道:“晴儿…何意…?”
我扑到他怀里,轻声道:“我的身体里,有两颗心,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我好害怕,好害怕有一日,自己不能再将它好生保管了,可是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我想,让月帮我好生收着,这一世都…藏好了,不要弄丢了才是。”
南月搂着晴儿,终是无法压抑出,低低颤抖着抽泣了起来。
我起身捧着他哭泣的脸,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月儿别总是这般,每次送你礼物都哭,下一次再送,你一定要笑…”
南月拨开她的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抽泣道:“晴儿,我不要礼物,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我拍着他的後背,自己也忍不住流出眼眶中蓄着的泪,对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这傻子…我早就是你的了。”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摩挲着他的耳鬓,对着他说:“无论我从前是谁,以後会是谁。此刻,我只知,我的月儿,世间男子,无人能敌,无人可比。”
感觉到自己的深识又有些不清,我缓缓闭上眼,压出眼眶中最後一滴泪,说道:“举世………无…双………”
南月搂着晴儿,感觉到她慢慢瘫软的身子,便不再压抑的哭了出来,捧着她的脸,哭泣着笑道:“晴儿这是在怪我总学你麽,所以也非要学我一回才甘心,嗯?”
看着她的睡颜,将她轻轻平放在凳上,蹲在旁边看着她,温柔得啄了她一下:“若晴儿这次再离开我,我紧紧便跟着你,哪怕你去到天涯海角,我亦永不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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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想题目名称就死脑细胞的本某人,下次还有机会写能不能直接标1,2,3算了。
☆、灵山岩剑
行至半路,迩豁纳抬手示意停下,南肃便拉着缰绳,停靠在了一旁。
南月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便放置好沈睡的晴儿,下了马车,看着迩豁纳和南肃,走了过去。
南肃问道:“迩兄,怎麽了?”
迩豁纳闭眼,在掌中凝起一颗灵球,弹向山间某处,只见灵球在远处空气中似撞上了什麽。那空气犹如水滴湖面一般,震荡出了漪涟来。
迩豁纳笑道:“有结界。”
南肃猜测道:“莫非…?”见迩豁纳点点头,南肃便下马,将马儿束在树上。
南月发现不妥,便行礼问道:“那迩爷爷可否解开结界?”
迩豁纳嗤笑一声:“以他现在的修为,吾本来应该不能解。不过岩剑那懒儿竟还在用师傅教的术法来结结界,真真服了他了。这般不求上进,都不知怎得练成个半仙去的。”
说罢便捻起右手的食指和麽指,左手夹着两指环绕着它,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右手两指间出现了一个红色灵球,迩豁纳将它大力甩出,大喝一声“破!”
被灵球弹中的空气,就像蛛网飞入猎物一般,眼前景象大力的晃动了起来,顷刻间,山间浮出一条平路来。
迩豁纳转头问向南月:“小丫头还在睡?”
南月行礼道:“我去将她背上去吧。”
迩豁纳点点头,南月便入马车内,将晴儿扶起。南肃走到马车外,说道:“我帮你。”
南月摇摇头,“不用了,我可以。”
南肃点点头:“累了便唤我,勿要勉强。”南月尽力不去想太多,便点点头。
留下马夫看马,几个人便踏上小路走上去了。
路长且颠簸,南肃见南月流出汗来,便走向前说:“月儿勿勉强,摔着晴儿反倒不好。”
南月会意,便轻轻将晴儿放下,扶着她上了南肃的後背。
几人走着走着,只见远远有一处灰蒙蒙的地,似个铸剑的作坊,而旁边再无其他。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背着,便缓缓睁开眼,轻声唤道:“月…”
背着我的人停了下来,叹了口气,便叫道:“月儿,来。”说完便轻轻蹲下,让晴儿站起。
南月急忙上前扶着晴儿,看着她神还是不太好的样子,低声问道:“小妹身子可有不适?”
我缓缓神,摇了摇头:“这次醒来感觉还好,没有头疼。”
迩豁纳转头看着停下来的我们,说道:“怕是这山附近散发的灵力帮小丫头固了神,如此倒不错。”
南肃点点头,放下心来,看着被南月扶着的晴儿,便说道:“事不宜迟,我们且快些找到岩剑吧。”
我感觉口处暖暖的,便想起一件事,慢慢将袋间的凤鸣玉取了出来。只见它不似见到迩豁纳那时的一闪一闪,而是整体一直发亮,通透得快要透明了。
我惊讶得抬头四处望去,半分都没见到有别人。
迩豁纳突然凝出一灵力光剑,向我这边刺来。我吓得赶紧蹲下,只闻二货在那大笑“哈哈哈哈!”
我狠狠撇着二货,道:“二爷爷!你又突然发什麽疯?”
只见他的目光好像不是看着我,我愣住了一会,便慢慢转过头去。
只见身後一个红白衣衫男子弓着手爪,将整支灵力剑一节一节地碎了去。碎完後便一甩手袖,行礼笑道:“三师兄。”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那一刻,好吧,我承认我犯花痴了。虽然南府家的男人都很帅…不过这个确实个壮硕超有男人味的帅哥哥!
我发现看着他就移不开眼睛一般,看他好奇得打量着我,我就也放着心得打量着他。
我疑惑得歪着头看着他,问道:“你就是岩剑?我说铸剑的长那麽帅干嘛?”
南月竖起一指不停的捅着我的腰侧,我撇了他一眼,他无奈得看着我摇头。
岩剑嗤笑一声:“表皮罢了,何须上心。”
我赞叹得点点头,长得好看又谦虚的男人,是个好人。
迩豁纳走过来,拍拍岩剑肩膀,问道:“一事相求,帮是不帮。”
岩剑瞟了他一眼,无奈道:“三师兄也会多管闲事起来了,还破我结界。”
迩豁纳低低笑了起来:“就你那破结界,玄天门三岁孩儿都能破,有什麽好无奈的。”
‘唉’了一声,岩剑便又张网结起结界来。弄好後头痛道:“自家事情还需得管,就烦闲人无事清扰。”说完便走向我,我发现一靠近他便神许多,便也乐於和他亲近些。
我讨巧道:“你三师兄是我二爷爷,那你也是我岩爷爷啦,既然都是自家人,自家事你还是会管的,对吧。”
岩剑低低笑了起来,看向迩豁纳,好笑道:“不知三师兄从哪里找了个伶牙俐齿的黄毛小丫头来。”
迩豁纳无奈耸耸肩:“街上捡到的。”
我不开心的嘟嘴道:“明明就是我从街上捡来的二爷爷…”
岩剑笑看着迩豁纳,二货无奈得看着我道:“小丫头真真愈发不尊敬吾了,连此刻都不留些颜面来。”
岩剑“哈哈”大笑了起来,拍拍迩豁纳肩膀:“想不到汝也有今日了,嗯?哈哈哈!”
迩豁纳气急:“笑你个头!”说罢便与岩剑动起手来。
岩剑嬉笑着向後闪躲,半分也不还手。
迩豁纳气闷,便转身将一掌掌的灵气打向岩剑铸剑作坊。
岩剑闪过身去,凝起灵力壁,挡在自己和作坊前,背着手在壁後站着。
迩豁纳见未果,‘哼’了声。岩剑好笑着走过来,将手臂架在迩豁纳的肩膀上,“许久不见三师兄,一见面却还是个冲子。”
我惊讶得看着他们两个,没…没看错吧,二货居然羞红了耳朵耶!天啊,好有爱。
迩豁纳转头看见我的表情,尴尬的低下身挣开了岩剑的手,道:“小丫头事比较紧要,我们的‘账’迟些再算!”
岩剑笑看他‘好’了一声,然後转向我们:“让几位见笑了,且先入屋取坐罢。”
我点点头,然後犹豫着看着那个作坊。岩剑走上前来,施法了一会,道:“现!”
眼前就出现了个两层楼的竹屋子,我惊讶捂嘴,迩豁纳没好气的说:“真不知你这懒人到底还在这破山中藏了多少东西。”
岩剑笑道:“能不被人发现,就尽量不‘现’咯。”便引我们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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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岩剑(二)
岩剑进屋後,便让我们说明来因,南肃行完礼便开始讲诉过往。
岩剑突然光一闪得看着我:“吸魂珠?!”
这时我突然想起师父的话,有些害怕得看着他,觉得刚才一幕下来,好像在场没人能打得过他…
岩剑见我这模样重重笑了起来:“就你小儿体内的那点吸魂珠灵,对我没多大用处。”
然後又状似认真的点点头说:“不过小丫头若想祭剑,我考虑下把你锻成剑灵。”
迩豁纳没好气的跑过去狠狠推了下他的头:“再这般吓我孙儿,叫你好看!”
岩剑笑着起身行礼道:“是是是,师兄威武,饶过师弟罢。”
岩剑坐下後着下巴皱眉道:“不过这事还颇为棘手呀…”
迩豁纳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是棘手也不来找你了。”
岩剑笑眯着眼睛看着迩豁纳:“谁知师兄是不是寻些借口探望我来着。”
谁知迩豁纳却没有反驳,看了他一眼,说道:“又是二百年了。”
岩剑一震:“…天劫将至……?!…师兄竟还不肯放弃?”
迩豁纳嗤笑一声:“我自知没有你那般有天赋…可我不甘心。”
岩剑皱眉道:“不成仙也能清修,清修一样可绵延益寿,何苦…”
我忍不住打断道:“二爷爷,什麽是天劫啊?”
迩豁纳笑了声,“天劫嘛…乃修真者逆天而行,妄图以凡人之身修得真仙,上天就会降下天劫。”
我皱眉道:“这麽听起来好像很危险啊…”
岩剑摇摇头看了看迩豁纳,对我轻声道:“何止危险,度天劫者,成则一步登天。败则魂飞魄散,真灵消逝,万劫而不复。”
我惊讶看着岩剑道:“可岩爷爷你不是半仙麽,不如帮帮二爷爷修仙罢…”
岩剑摇头轻叹:“吾乃半仙,非仙也。仙为上界高贵魂灵,需得死後升天,弃人身而得天身。而吾这半仙不过是个修炼得道之人,长命久矣,并无仙能。”
叹了口气,起身拍着迩豁纳肩膀道:“况吾前生乃上古神人,空余一身灵力,怎可与天赋之事相提并论。此事乃有始难终之事,师兄……”
迩豁纳叹一口气道:“吾已活得太久,成败不过一线之间,无妨。”
摇摇头,迩豁纳笑了声:“还是帮帮小丫头要紧些。”
岩剑见相劝不果,只好叹气作罢。“你们这次来我这,让我真真左右为难。”
南肃皱眉道:“何意。”
岩剑嗤笑了声:“皆非活,即死。”
我起身站在二货身旁,点点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啊,反正成败不过一线之间,我们都无妨!”
迩豁纳低低笑起:“小丫头鹦鹉学舌真真有一套,你我何时变成‘我们’了。”
我瞟了二货一眼,便指了指岩剑笑道:“岩爷爷说的呀,我们‘皆’非活,即死啊。”
岩剑挑眉道:“哦?小丫头不怕死?”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我早就死过一次了,再说人魂魄转世,谁没死过啊?”
岩剑低低笑着:“小丫头心倒早熟,就不知你前世活到多大年岁?”
我脸一羞红,看了眼南月,便望着天花板,支支吾吾道:“二………十…”
岩剑假装听不清,将手圈着耳朵,眯眼道:“吓?小丫头说什麽,我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