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伏在我x前的宝亭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可大姐的只有三寸呢!”她细声道。
“傻丫头……”我这纔恍然大悟,这丫头为什么不肯让我把玩她的玉足,原来竟是怕自己的不入情郎法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怜惜,摩娑着软玉般的金莲,柔声道:“足小至极,其行必废,古今皆然,妳姐姐身子孱弱,该与她不良于行有莫大的关系。何况妳身子丰腴,真要是对三寸金莲,彼此不成比例,反倒不美。再说,”我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肃容道:“宝亭,就算妳生着一对天足,我也喜欢。”
“嗯。”一声娇吟已带着满心欢喜。
把玩良久,宝亭已经被我逗得高潮了一回,身软如泥地瘫在我怀里,我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这绝品莲足。大手越过后庭,轻轻一勾,又带出了她一声细若箫管的呻吟,指尖也顿时多了几道亮晶晶的银丝。
这并不是我的手指第一次光临她的幽径,可原本就十分敏感的她触觉好象比以往更加敏锐,只轻轻一下,她就又轻轻打起了寒颤;似乎想起了更加羞人的事情,她头使劲拱在我怀里,呼吸也顿时急促起来,如兰似麝的呵气间隐约听到一声:“动郎,奴怕……”
“怕什么?”我笑道:“我是妳的夫君哩!”
把她平着放躺,解开肚兜的袢扣一扯,她便是全身不着丝缕了,只是我想把大红喜被拉下,却被她拽住了被头不肯松手,羞涩的目光里满是央求,我心一软,掀起被子自己钻了进去,嘴巴正亲在了那一只肿胀的r尖上。
宝亭身子立刻瘫软下来,掐住被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我的头。原本已经涨的如同葡萄一般大小的r珠在我口中再度胀大起来,惹得她不住地扭动着娇躯躲闪着我灵蛇似的舌头,而r珠一旦脱离了舌头的亲密包围,她又扭动着娇躯不住地寻找追逐着那种被包裹的感觉,不一会儿,呻吟便连成了串。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硕大的独角龙王开始徜徉在宝亭贞守了十九年的秘处,她虽然已是情热如火,可甫一承受这么羞人的事情,身子还是顿时僵直起来。
“妳不是说夫君是个泥人吗?其实妳何尝不是,”把一块泥,捻一个妳,塑一个我“……”我一边轻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低吟,那带着磁x的声音彷佛穿透了她的心,让她渐渐放松下来,一双藕臂搂住了我的脖颈,呢喃道:“将咱两个,一起打破……”
“正要打破。”我嬉笑道,独角龙王分开湿腻的花唇,正顶在了花道入口,只入半寸,宝亭已嘤嘤呼痛,再一前行,便触到了那个代表女儿贞洁的薄膜,只是这时,那花道四壁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顿时将花道封得水泄不通,就连独角龙王都被推了出去。
宝亭顿时不知所措地望着我,脸上羞意渐退,变成满脸惶然:“动郎,奴……奴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殷四娘的锁y奇术玉女功吧!”我心下早已了然,这宗绝技果然神妙,只是宝亭已经嫁了过来,该让它发挥另外的功用吧!
“宝亭,来,别紧张,听妳夫君的话,蜷起腿来缠在妳夫君的腰上。”
宝亭含羞将一双丰腻的大腿缠在了我的腰间,玉体挪动间,独角龙王就在她私处厮摩,加之我爱怜地搓揉着她x前玉丸,她私处重新变得柔软酥腻起来,而我也适时将一道真气输入到她神田幽谷之间,只听宝亭呻吟一声,那未曾缘客扫的花道便再度向我开放了。
不再犹豫,独角龙王已经藉势贯穿了阻碍,霎那间,点点落红染红了臀下白绫。
“动郎”不知是疼痛还是其它原因,宝亭一下子死命抱住了我,指甲都扎进了我的皮肤,一行热泪顿时从她眼中滑落下来。
“乖宝宝不哭,”我把她脸上的泪珠一一吻去,昵声道:“”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妳,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妳,妳泥中有我“,用的可不是泪水哟!”
渡过了最初的艰难后,我纔知道上天是多么的眷顾我。充斥着爱y的花道不仅紧腻异常,而且y中褶皱丛生,初一进花道,那褶皱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叠叠地包裹挤压着独角龙王的头冠,冲破了一道又一道皱褶,正山穷水复疑无路之际,前面却豁然开朗,以为是柳暗花明了,却又顶在了一块柔腻之处,龙头一顶便直陷进去,柔腻顿时将它裹得严严实实,就像被含在女人嘴里似的,异常地舒爽。
这是重峦叠翠,还是春水玉壶呢?我已经没时间去考证了。
“或许我得到了千万中无一的绝世佳品,就连师父所说的世间七大名器也有所不如吧!”这念头只是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便沉醉在宝亭的风情里。
“奴与郎君,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宝亭几度昏死后便在我怀里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纔悠悠醒来,醒来便抱着我将她昨晚几度来不及说的话诉说给我听,望着她一往情深的笑颜,我不禁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外屋的紫烟听到房里有了动静,便跑进来道喜,羞得宝亭忙躲进了被子里。
我看紫烟那双贼兮兮的眼睛还在四处乱瞧,便笑道:“怎么,没见过洞房呀?还不快把马桶给爷拿来!”
紫烟伺候宝亭解了小解,宝亭新破瓜,小解的时候都蹙着蛾眉,紫烟便小声埋怨我不解风情:“该让我师父好好教教你纔是。”她不满地道。
正被我抱到镜前准备梳妆的宝亭被她逗得一乐,抿嘴笑道:“死丫头,乱嚼舌头g子,六nn教相公,这是怎么个教法呢?”
“这……怎么不能教?!”没外人的时候,紫烟和宝亭不似主仆,倒似姐妹一般,说话并没有太多的忌讳,只是她知道自己此番说错了话,虽然依旧还在强词夺理,可声音却越说越低,见我一旁坏笑,便偷偷捶了我一粉拳,低低“哼!”了一声。
“是啊,怎么不能教。”我笑道:“紫烟,妳和干娘好好学学,再教我如何?”
听我调笑,紫烟不由白了我一眼,脸上却悄然飞上了一朵红云,那娇憨模样正彷佛情窦怀初开的苏瑾,我心中竟是一跳,定了神,把目光转到了宝亭脸上,却见宝亭正含笑望着我。
梳洗完毕的宝亭竟有着迥异昨日的美丽,雨露的滋润让她脸上容光焕发,娇艳欲滴。前后变化之大,就像是当日的齐萝一般,连紫烟都惊讶地没口夸赞,喜得宝亭愈发神采飞扬。
装束整齐,便去前堂拜见父母。殷家的重要人物殷乘黄和一妻三妾、他的两位嫂子、殷大小姐殷宝仪夫妇、三小姐殷宝琦和小儿子殷宝瑞早早就等在那里,似乎是有要事相商。
“动儿,你不是外人了,之前宝大祥也仰仗你良多,你官场商界人脉广泛,所以我想,还是把宝大祥交给你打理为妙。”
我和宝亭俱是一怔,之前老爷子可是说让柳澹之暂时打理宝大祥的,宝亭都把诸事交接了,怎么突然变卦了呢?正奇怪间,柳澹之站了起来,先是给我深施了一礼,纔道:“别情,这是我极力向岳父大人要求的,请你务必要答应。”
他顿了一下,又道:“别情,我先跟你道歉。我自幼出身苦寒,父母早亡,是岳父他老人家供我读书博得功名,又将宝仪许配给我,我虽然姓柳,可我早就自认是殷家之人,为防止宝大祥落入外人之手,就算我不明商贾之事,也要勉力暂时接下宝大祥这副重担,尽心维持它到宝瑞弟弟成人为止。所以我竭力向岳父大人请求我来打理宝大祥。不过,昨天婚礼上,我纔明白过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别情你的才情财力,实在没有必要做这鸠占雀巢之事,宝大祥只有交给你,纔能保存和发展,故而我向岳父大人提出请求,由你来打理宝大祥。”
“澹之你过誉了。其实宝大祥这种几十年的老字号,经营早就自成体系了,就算是宝瑞兄弟现在来出掌宝大祥,只要有一两个得力的人辅佐,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转向殷乘黄,笑道:“小婿没必要也没j力来打理宝大祥,岳父您该理解纔是。”
心中却暗忖道,我才情财力也不是昨天今天才表现出来的,难道殷家人之前都瞎了眼不成?!怕是其中另有缘由吧!
“澹之,别情言之有理。”殷乘黄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捻着胡须沉吟道。
“老爷,澹之就像您儿子一般,宝大祥交给他大家都放心,他说自己不谙商贾之事,只是从前没有留心这方面的事务而已,怎么说澹之他也是一榜举人呢,一旦用功起来不见得比旁人差。我倒是担心宝仪的身子,怕宝仪少了他的照顾,再生出什么毛病来。”殷老夫人侃侃而谈道:“老爷,反正眼下宝大祥只有苏杭两个分号,不若让澹之打理杭州分号,苏州那边就让宝亭监管如何?如此澹之就不用两地奔波,宝亭在苏州也相当方便。”
看殷乘黄的两位嫂嫂和殷齐氏、殷宝仪都点头称是,我这纔隐约察觉到,虽然柳澹之在走私珠宝案上表现出了对殷家的忠诚,可殷乘黄似乎对他还不够放心,只是殷家老的老,小的小,着实缺乏可用之人,不得不用他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禁替他抱起屈来,转眼看目前殷家最适合出掌宝大祥的殷四娘,她却只是守着自己的本分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直到感觉到我的目光,纔和我飞快地对了一下眼。
“老太婆,妳倒很有见识嘛!”殷乘黄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对我和柳澹之道:“就按老太婆说的办吧!澹之你辛苦些,尽快熟悉一下宝大祥的业务;别情你若是分身乏术,就让宝亭多留心苏州号。宝大祥的重新崛起,可就落在两位贤婿身上了。”
第四章
因为宝亭不良于行,我只好在殷家又住了一晚。宝亭知道我对她爹出尔反尔的举动很是不满,便曲意逢迎,哄我开心。若不是我顾着她是新妇破瓜,恐怕当天就上路了。
回到竹园,宝亭立刻征服了父母、老师、师娘和诸妾。父母喜欢她的雍容华贵;老师和师娘喜欢她的聪明伶俐;诸妾喜欢她的随和大度,加之宝亭的容貌在诸女中并不出色,反倒容易让人亲近,随着一场简单却不失隆重的婚礼的结束,她已经隐隐站稳了大妇的位子。
送走了白同甫、沉希仪、鲁卫、南元子、沉熠等人,老师也告辞了,他老来得子,自是放心不下家里,只有唐三藏留了下来。
“阿棠看着很可怜哦!”唐三藏颇有些感慨地道,解雨虽然豁达,可看着诸女都有了名分,她还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了向往之色。
“也不知道令尊是怎么想的。”我发了句牢骚,紧接着却笑道:“人说长兄如父,三藏,不若你就代替令尊,做雨儿的家长,现成的酒席新房,我就娶了雨儿如何?”
“你想害死我呀!”唐三藏使劲白了我一眼。
“呵,说句笑话都不行,三藏你最近是不是j神太紧张了,要不,给你找个清倌儿放松一下如何?”
“别情,你可别再给我添乱了。”他苦笑道:“我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他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道:“我也不瞒你,说起来真是怪了,江南江北两集团所中七连环之毒解起来竟是出奇的费力。”
“听说不是已经解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好了吗?”我诧异道,算算日子,群雄中毒已经四十余天了,按照唐三藏的说法,群雄离痊愈应该相差不远了。
“那只是家父放出的风声而已。寒家解七连环的毒,向来要把治疗的时间多说一倍,以免中间出了差错,可现在就算真的拖上那么长的时间,寒家都没有把握治好群雄的毒。”
见我脸露狐疑,他解释道:“寒家七连环的存量本就数目不大,解药所需的药材储备就更少,因为解药中的几味药材虽然相当珍贵,可不算太难找,寒家就没有特意储备。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此番寒家遍寻蜀中却只得到了极少量的这几味药,而据说各大药局的这几味药早在半年前已被人搜罗一空,而这几味药材在江南又不出产,江南各大药局储量更是稀少,我得到的药材仅够解去七连环中的四种毒药。”
“是不是唐门里还有不利于令尊的言语在流传呢?”
“什么都瞒不过你。”唐三藏尴尬地笑道,只是却不肯讲出那流言究竟为何,我也体谅他的心情,毕竟兄弟阋墙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果然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问道:“听阿棠说,你们在松江和倭人宗设打了一仗,是不是为了沉熠的那批红货?”
我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纔道:“别情,若是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沈熠和唐门的交易情况呢?”
听他开始从外部追查唐门的经营情况,我知道唐天威、唐天运辖下的百草堂已经成了一个泼水不进、掌门政令不行的小集团,而唐天文显然已经开始表露他的不满。不过,这对我和江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唐门离江南实在太远了,而他们想要在江南立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反过来说,就算我帮唐三藏父子整顿唐门,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想到解雨和此事将给我带来的好处,我点头应了下来。
交换了相关情报后,唐三藏纔离开了竹园。刚想回宝亭住的初晴楼,假山后却闪出了双眼含着泪珠的解雨。
“相公,抱抱我……”她飞快地投进我怀里,呢喃道。
入怀就觉得一袭凉意,细一看她果然只穿著一件薄夹袄,料峭春寒早将她身子冻透;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和烟气——此刻众女都在初晴楼里闹新房,她该是找了个借口偷跑出来的。
我忙把她裹进我的银鼠大氅里,昵声道:“想我了?”
“嗯,”解雨细声应道:“人家一天不见你,心里就空荡荡的难受得紧。”
“那妳快点嫁过来嘛!”虽然知道她多半是见到宝亭的喜事心有感慨,可众女中只有她纔敢如此大胆地表白自己的心声,我心中便又怜又爱。
而她听了,反倒害羞起来,左顾言他道:“我看殷姐姐似乎乏得很,相公……你多怜惜她一点吧!”
我被她逗得噗哧一乐,笑道:“妳那么疼妳殷姐姐,那我晚上干脆去偷妳算了,反正明瑟楼和初晴楼紧挨着,别人也瞧不见。”
“想得美!”解雨羞道:“最多……让阿诩伺候你。”
和她亲热了一会儿,她怕羞,死活不肯和我一起回初晴楼,我只好放她先走,自己慢慢跟在后面。磨蹭了半天,纔来到初晴楼的门口,里面顿时传来莺莺燕燕的笑语声。
“咦,好象是相公来了呢!”
到底是萧潇耳朵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话音未落,贴着喜字的朱红扉门便被我推开,随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的是紫烟她们几个小丫鬟叠声的恭喜和讨赏,我一面派发着赏银,一面听玉珑埋怨说大家都等我一个多时辰了,萧潇姐姐和解姐姐做的菜都热了两回了。
“是吗?”我随口应了一句,见众女其乐融融,我心里十分高兴。顺着玉珑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中间的石头火锅还在咕咕翻着热气,夹了一筷子珍珠**团,虽然已经热过,可依旧鲜嫩可口,显然萧潇和解雨用足了心思。
“萧姐姐和解妹妹心灵手巧,贱妾看着都羡慕呢!”宝亭乖巧地赞道,我接过话头笑道:“她俩还是无瑕的徒弟呢,宝亭妳想学的话,就好好跟她学吧!要不,无瑕岂不成了妳祖师爷?”
众女顿时鼓噪起来,无瑕也笑了起来,只是她转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很快黯淡下去,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兴阑珊之色,不过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宝亭身上,只有我看到了她的变化,略一思索,便已了然,无瑕本就十分在意自己的年龄,偏偏我把她放到了祖师爷的位子上,岂不让她多心!
暗骂自己一声混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无瑕旁边,笑着对众女道:“光考虑妳们的辈份,倒忘了我自己还可以过把祖师公公的瘾了。”
众女并未在意,只是嬉笑起来,可心思玲珑的无瑕却顿时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一丝不宜被人察觉的欢喜又重新闪烁在她的眼中,脸色也亮了起来。
说笑间,爹娘和六位师娘连袂而来。众女顿时忙乱起来,端茶倒水,斟酒布菜,极是恭敬孝顺,老爹老妈这些日子早被我熏陶出来,六位师娘更是成j的人物,自是不偏不倚,只是因为宝亭新嫁过来,又是正妻,纔多关爱一些。
一席酒吃的开开心心,酒足饭饱之后,大师娘墨夫人和六娘给我和萧潇使了个眼色,萧潇便招呼玲珑、武舞、解雨陪着我爹娘和其它几位师娘一齐喝茶聊天,我则带着宝亭、无瑕和墨夫人和六娘上了二楼。
“动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师娘本不该打搅你的,可我们明天就要回扬州了。”墨夫人颇有些依依不舍。
我一怔:“莫非扬州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也没什么大事,开春了,有些事情要和佃户们商议。”
墨夫人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师父虽然留下了庞大的家产,可我和五位师娘都是用惯了钱的主儿,往年我走马章台要花费大笔的银子,眼下这笔银子虽然省下了,可一大家子的豪奢生活、官府江湖的人情往来乃至支撑宝大祥,每一项都不比我寻花问柳来的省钱;而五位师娘补贴娘家、设立义庄每年也都要十几二十万两银子,田租实是扬州沉园的立命之本。
而这些年来与佃户的租约都是在秋收之后就已经订立好了的,沉园的田租又不重,和佃户极少发生争执,现在眼看就要春播了,还有事要和佃户商议,扬州那边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再三追问,墨夫人才道:“动儿,佃户们是想减租,能说通他们自然好,咱们沉园的田租又不重,实在说不通,那就减吧!最多大家都省一点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出了这场风波,师娘倒是觉得你以前说的甚是有理,沉园不能吊死在田租这一棵树上,所以有些事情就想和你、你干娘和你媳妇商量商量。”
我这纔放下心来,笑道:“我早说过了嘛,田租几乎占了沉园收入的九成,结果咱们上看老天的脸色,下看佃户的脸色,也忒辛苦了。”
“其实当初宝大祥出售扬州号,我就想把它买下来,可一来动儿你已经准备定居苏州,二来竞争的对象是蜀中唐门,我便放弃了。现在看来,我该坚持纔对,有你和宝亭这层关系,拿下扬州号该不成问题。”
我摇摇头,道:“师娘没买到纔万幸呢,珠宝这一行有许多不足与外人道的秘密,沉园没有必要蹚这混水。”说话间,我灵光一闪,道:“曾听沉熠说起过,松江一场大火烧掉了织造局五成的生产能力,而织造局却迟迟不肯批准民间几大织造商增加产量,以防主客易位,若是通过桂萼打通松江织造局的关系,三五年内该绝对是个赚钱的行当。”
墨夫人颇感兴趣的问起了织造行业的情况,几人都仅知皮毛而已,倒是宝亭说在宝大祥全盛的时候,曾经想进入这个行业,只是听说织造设备颇为昂贵,形成规模需要几十万银两,又要协调上下游的关系,便作罢了。
“钱不是问题,出让沉园土地的二成,大约就可以获银七十万两。”墨夫人沈吟道:“倒是宝亭所说的组织原料,销售布疋等等却非我所长。”她目光转向宝亭,笑道:“宝亭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宝亭不由得望了我一眼,眼中竟有些为难之色。
“师娘,宝亭还要替我岳父照管宝大祥的苏州号,恐怕分身乏术,再说,她也不明白织造这一行,不若找个明白人打理此事,再派个自家人管理财务便是。”
我目光转向无瑕,笑道:“若不是无瑕她怀着身孕,倒是个绝佳人选呢!”从前春水剑派一年只不过有几百两银子的收入,却支撑了一大摊子人,无瑕绝对是个理财的好手。
六娘沈吟道:“松江虽然眼下不比苏杭扬州繁华,可它是个通商口岸,日后必得发展,不仅眼下织造有利可图,就是秦楼在松江也能立足赚钱。大姐,小妹有个想法,沈园和秦楼共同出资来组建松江织造和秦楼松江分号,互为奥援,如何?”
墨夫人喜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怕累着了妹妹……”
六娘微微一笑道:“大姐若是体恤我,干脆就搬到苏州来吧!”
墨夫人说已经住惯了沉园,不想再挪动地方了。说话间,她脸上虽然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可眸子却是一黯。
望着她鬓间银丝,我心头一阵辛酸。每次回到扬州,我都劝五位师娘搬来与我同住,可她们都说沈园有师父的气息,心灵有所寄托而不忍离去。我也知道,五位师娘其实并不缺钱,停了义庄,就算把田租减低一半也足够维持她们的生活,只是为着师父能在天国活得平安,为着她们视如己出的我,纔让她们忍受了赚钱的种种辛苦而劳心费力。
几人大致勾勒了一下方案,见天色已晚,师娘们起身告辞。送走师娘,六娘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我回来。
“动儿,扬州那边定是出了大事,不然大姐她们不会这么急着往回赶……”
“我知道,可沉希仪已经把剿匪的部队组织完毕了,大后天就要在金山卫集结,我已经来不及回扬州了。”我拉着六娘的胳膊央求道:“干娘,妳也知道大师娘她们虽说都有一身武功,可都不谙世事,无瑕、萧潇她们也是如此,而宝亭虽然通晓商贾之事,但宝大祥一案余波未消,官家可能惟恐避之不及……”
“你呀!”六娘轻叹了一声:“也不知我李六娘到底欠了你师徒什么?!罢了,干娘就替你走一趟扬州吧!”
“好干娘。”我奸计得售,自是喜出望外,倒是六娘听了这句亲昵的话,却突然肃容,一指点在我的眉心,道:“你这张油嘴,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哩!”见我愣住,她轻轻挣脱了我的手,忽又嫣然一笑。
望着六娘远去的背影,我的心竟依然在怦怦直跳:“干娘她好过分,竟然对干儿子突然袭击,使出惑心术这等妓家绝学来,也不怕我反击,弄出个天雷勾地火来。”扭头却见不远处无瑕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要死的,这么冷的天,妳怎么也不披件大衣?”我赶忙跑过去把大衣解下披在了无瑕身上,无瑕这纔回过神来,顺势偎在我怀里,颇有些担忧道:“爷,你非要亲自去剿灭宗设吗?”
我点点头,一边拥着她向屋里走去,一边解释道:“倭人不比中土的江湖人,不是逼急了眼,江湖人不会轻易招惹官府;可倭人行事毫无顾忌,一旦知道那日帮宋素卿对付他们的是我,他们纔不会管我是不是官呢!只有把他们彻底消灭,竹园纔安全。再说,”我嬉笑道:“妳和玲珑把那副诰命死活让给了萧潇,做老公的也不能让妳们没有霞披凤冠穿戴呀!”
“奴宁愿不要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只要爷平平安安。”无瑕有些哽咽道。
“妳爷是个长命百岁的主儿。”我笑道,沉吟一下,有些歉然道:“无瑕,倒是这番风波让我无法带妳去泉州,只好日后还妳的心愿了。”
第五章宝亭知道我将有远行,便放开x怀,将众女齐聚于初晴楼内,极尽荒y之能事,只是她新嫁过来,又碍着身份,虽在床笫间风情万种,却始终不肯与众女大被同眠。
欢娱时光短,就这样忽倏过了两日。这天日上三竿纔从萧潇身上爬起,洗盥完毕,推窗一望,楼下解雨和宋素卿早已整装待发了。
卫所虽然不禁妇孺,可大军一旦出征,妇孺则被严禁私自携带。不过沉希仪早有对策,以解雨是江东名医、宋素卿熟悉倭寇事宜,俱有利于作战为名,做通了徐老公爷的工作,不过还是要扮成男装作为我的亲随,以免为兵卒所知,徒惹烦恼。
把家中之事一一交待清楚,我便带着解宋二女直奔金山卫。解雨少年心x,自是兴奋异常,连对宋素卿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而宋素卿则是曲意逢迎,一路行来,二女唧唧喳喳地说笑不停,颇不寂寞。
到松江府后,三人才换上戎装,解雨和宋素卿贴身穿著宝悦坊特别为二女j制的鳄鱼皮罩甲,既薄且韧,又暖又遮风,外面则罩着宝悦坊特制的雪狼皮战袄,足蹬水牛皮靴,j钢的头盔、护心、腕肘。斩马刀则是谦字房老板何定谦亲手打造的,两人怀间更是揣着一枝由源藤壶秘制的倭式短鸟铳,上下一身行头几乎用去了五千两银子。
天黑之前,三人终于赶到了设在距松江府二十余里的畲山临时军营。事前沉希仪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准时报到,看偌大的军营里鸦雀无声,门外站岗的军士如狼似虎,我知道我一旦迟到的话,治军极其严格的沉希仪或许真就要拿我军法行事了。
“别情,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沉希仪见我到来,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拉着我的手,指着大帐里围坐在大地图旁的六人道。
“这位是海宁卫副千户胡链胡大人,这是金山卫百户曾亮曾大人,这是……”
“末将杭州前卫百户乐茂盛参见行军参谋王大人!”
没等沉希仪指到,乐茂盛已然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只是他眼中炽热如火,显然他已经知道武舞即将下嫁于我的消息。
“别情是都司武大人的乘龙快婿,乐老弟则是武都司的得意门生,两位日后要多亲近些。”沉希仪假装没看见,打着圆场道,又把另三位百户张禄、徐山、归有财介绍给我,然后指着我道:“这位就是此番我剿倭营的行军参谋、苏州府推官、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王别情大人。”
互道久仰之后,沉希仪道:“别情,我们正在研究南京及浙闽二省各卫所汇集上来的情报,你这行军参谋也该给我们出出主意,参谋参谋了。”
因为不是正式的军事会议,大帐里的气氛还算轻松。
沉希仪指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图道:“宗设的活动范围虽广,北到崇明,南到泉州,都曾发现他的踪迹,不过依目前情报推断,他的基地不外乎两地,不是在宁波府双屿岛一带,就是在松江府大七小七岛一带。这个倭寇集团人数估计不足三百人,大小舰船有十余艘,主力战舰是一艘铁甲舰,据说在与宋素卿集团的火拚中被击成重伤,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众将都松了口气,金山卫的曾亮是水军出身,闻言更是喜出望外,捻着胡须笑道:“***,这就叫螃蟹没了大鳌,乌贼断了触手哪,倭寇自伤爪牙,对我军可是大大的有利!”
此番征剿宗设,动用了金山卫的大明水军六艘“苍山铁”战船,但苍山铁的x能远不如倭寇的铁甲舰,故而当初剿讨宗设的方略也是以陆战为主,此番听宗设的主力战舰受损,曾亮不由得雄心再起。
“宗设尚有十余艘倭式战舰,不可小窥。”沉希仪提醒了一句,接着道:“宗设虽在我大明近海岛屿建有基地,可这些岛屿物产都很匮乏,补给困难,加之他几乎垄断了东南沿海珠宝香料的海上走私,故而需要频繁与大陆内地贸易,其走私的货物虽然多是在海上与沿海富豪完成交易,但补给与修缮船只则大多需要停靠沿海港口码头,一小部分走私的货物也是在这时候与内陆下家完成交易的,我们的目标就是利用他们停靠码头的机会,一举将其消灭!”
“若真能将他们吸引到岸上,一千二对不足三百,不把这群兔崽子杀得一个不留,我们都该抹脖子上吊了!”
见徐山的手在脖子上一抹,众人都笑了起来,曾亮问道:“可浙闽海岸线一千余里长,我们怎么知道宗设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靠岸呢?!”
“浙闽两省已藉贯彻皇上禁海旨意为名加强了海禁,并对拥有海上船队的松江沉家、太仓顾家、余姚谢家、宁海李家等沿海十三家大富豪加强了监控,严禁他们的船队出海,迫使宗设将交易改在陆路进行。我已请南京及浙闽两省重点监督松江府南汇嘴,宁波府余姚、定海、象山和泉州府晋江、惠安几处平素宗设出没较多的港口,估计很快就会有情报传来。”
“将军所言极是,只是逼宗设上岸,不若主动设圈套吸引他上岸为佳,末将倒有一计。”乐茂盛深思了一会儿,突然道。
见乐茂盛的眼光闪过一丝冷电,我心中竟隐约有些不安,果然听他道:“宗设作乱,说白了只为逐利,若是有一大票的生意勾引着他,不怕他不上钩。”
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笑道:“王大人是江东商界的名人,扬州沈园、苏州秦楼都是赚钱的买卖,原本用不着和倭寇打交道,只是新近成了宝大祥殷家的女婿,却让末将的计策有了g本。大家都知道宝大祥那桩案子吧?”
众人皆点头,曾亮抖着山羊胡笑道:“说书的都把它编成段子满大街地唱了,谁不知道?!连我屋里的都知道呢,才子配佳人,老弟还真要恭喜你哪!”
“王大人辩才天才无双,替宝大祥洗脱了罪名。不过,有句话王大人您别介意,市井中可是有不少人认定宝大祥有走私的嫌疑喔!”
这我当然清楚,我也明白乐茂盛究竟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计策,想以宝大祥和我为饵引诱宗设,用心真是歹毒。且不说倭寇难以相信我,我轻入险地,很可能为倭寇所害,就算倭人相信我,日后他一旦得势,翻云覆雨可以藉此弄出很多花样来,交通倭人、走私贩私,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我现在就能想出一大串来。
一瞬间我心中顿起杀机,既然因为武舞的原因让我俩誓不两立,那么和他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脑海中甚至立刻浮出了几套杀他于无形的方案。
乐茂盛果然提出了以我为饵的计策,胡链、张禄、徐山三人陷入了沉思,似乎颇有些心动,甚至沉希仪也投来询问的目光,倒是曾亮挠了挠光头,想也没想道:“小乐,你小子真是裁缝的尺子,专量别人不量自己呀!倭寇是什么角色,生x多疑又心狠手辣,你让王老弟一个细皮嫩r的书生去和倭寇打交道,岂不是羊入虎口?!”
“曾大哥你有所不知,说王大人是一介文弱书生那纔是天大的笑话呢,王大人文武双全,论起马上步下的功夫,就连末将都有所不如!”乐茂盛微笑道,眼睛似乎不经意地朝我腰间瞄了一眼,见我腰上挂着并不是以往的斩龙刃,却是一把普通的斩马刀,不由微微一怔。
胡链等人俱是动容,曾亮更是惊呼一声,不相信地道:“王老弟的武艺比你还高?不可能吧!小乐你可是杭州卫年轻将领中的头把交椅呀!”说话间,他瞥了我一眼,突然抡起斗大的拳头,呼地一声砸来,虽没什么章法,却是力道十足。
我尚未出手,对面的沉希仪已经出掌拦下了他的拳头,如中败革的声音过后,曾亮的拳头被沉希仪生生拦了下来。
沉希仪在军中颇有威名,但他不是杭州卫的老人,众将并不太了解他的底细,眼下见有杭州卫第一力士之称的曾亮手上的力量都似有所不如,一时间众人再惊,纔知道这个白面书生似的上司其实有着过人的武艺,就连乐茂盛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讶色。
“别情练的是江湖功夫,单打独斗或许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此番征剿宗设,我挑得可俱是j兵强将,论弓箭别情赶不上你乐老弟,你可是军中小李广,箭法通神;论水x别情赶不上你曾大头,你那”黑泥鳅“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大家不必妄自菲薄。再说两军交战,江湖功夫有多少施展的机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沉希仪不愿让我一开始就锋芒毕露,自是为我打算,而他似乎也想到了乐茂盛计策的y险之处:“乐老弟此计甚佳,只是人选有些问题。别情他钱权不缺,殷二姑娘又是嫁出去的姑娘,不管宝大祥的事务,他缺乏走私的理由,反倒容易引起宗设怀疑,打草惊蛇。”
“不错不错,王老弟是财神爷戴着乌纱帽,***又有钱,又有权的,犯不着走私嘛!”曾亮附和道,话里却透着艳羡。
乐茂盛呵呵笑了两声,说自己考虑欠周了,只是眼珠一转,又道:“王大人与商贾联系紧密,像松江沉百万的长子沈熠就是王大人府上的座上客,听说沉家暗中做着海上贸易,不如请他出面,引诱宗设如何?”
曾亮、徐山顿时就有些不快,两人是金山卫的,乐茂盛的话几乎是等于指责金山卫失职一般,而他和曾徐二人又是分属两省,当官的最忌讳越界指手画脚。而我心中却是暗暗吃惊,乐茂盛这家伙不仅心思歹毒,而且脑筋也够灵活,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乐茂盛见曾徐两人脸上不豫,似乎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多说了一句沉家从事海上贸易,让两人起了芥蒂之心,连忙道歉,又道:“末将也是想一举剿灭宗设这群倭寇,大家挣了军功,封妻荫子的岂不快哉!”
一句话便让众人脸色都开朗起来,曾亮笑道:“妈个巴子的,这话老子爱听。没军功,老子怕永远就是个六品百户,可是武职六品他妈巴子的算个屁呀!”
张禄和徐山也点点头。其实沉希仪就是最好的榜样,若不是他在两广战功卓著,岂能年纪轻轻地就做到了三品京卫都指挥同知的高位上!
而我也明白军功对大帐里这些人的吸引力,沉吟了一下道:“不瞒诸位大人,沈熠是在下寻花问柳的伙伴,至于他沉家做不做海上的生意,在下一概不知,不过为了剿灭宗设,我就走一趟松江,他沉家若是以前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那就给他一次带罪图功的机会,由他负责勾引宗设上岸;若人家是个正经买卖人,我们再另想办法。”
“没想到乐茂盛对你怨恨竟是如此之深!”送走了诸将,沉希仪颇有些感慨地道:“两位弟妹的行踪你千万掩饰好,不然真可能让他掀起风浪来,此人相当y险歹毒。”又叹了口气道:“***,我在杭州卫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他的心x来呢?!”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笑道:“唐佐,有你在这儿,谅他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心中铲除他的心已然更盛。
“那你真要去松江沉家?”
我点点头,道:“众将都想跟着你立一场大功,我不去试一试,他们恐生埋怨之心,于士气大是不利,乐茂盛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我非但要去,而且要尽力把这事做成,只是日后你和徐老公爷那里对沉家可要多关照一些了。”
沈希仪沉吟了一下纔表示同意,并立刻手书一封给徐老公爷的信让亲随小校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之后,和我论起如何c练部队来。
这次为征剿宗设而组建的剿倭营将士共一千二百余人,战马六百匹、马车一百辆、鸟铳五十枝、虎蹲p两门、苍山铁六艘。沈希仪是主将,胡链辅之,我则为行军参谋;全营下设五把总,乐茂盛、归有财、张禄、曾亮、徐山分领弓骑手、马军、鸟铳刀斧手、水军、藤牌手各二百人,我另领一百辎兵兼p兵,余下则为沉希仪的亲卫。
按照沈希仪原先的计划,在侦知宗设行踪的同时,剿倭营开始在畲山练兵半个月,一来这些兵丁是从南京、浙江两省抽调上来的,虽然都是各卫的j锐,可上下需要彼此熟悉,纔能配合默契;二来鸟铳纔开始装备军队,战法尚未形成,沉希仪凭借他五军断事官的身份率先搞到了五十枝,但如何与步、骑兵和弓箭手配合,谁心里都没谱,需要反复演练纔能形成战斗力。
“宗设铁甲舰的火p是相当犀利,可倭人手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鸟铳火枪。”我回忆着金山卫外那场海战道:“至少那天我就没有见到一枝鸟铳。”
“鸟铳怕水,在海上就算倭寇也舍不得轻易使用,特别是海战中战船都有隐蔽体,鸟铳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等两船短兵相接的时候,用弓箭可比鸟铳方便多了。不过,鸟铳在陆地上倒是大有发挥的余地,我亲自试过,它百五十步之外仍可伤人;而能s杀八十步以外敌人的弓箭手在军中已属超等,像乐茂盛那样百二十步依旧可以杀人的神箭手军中g本就没有几个。”
“别情,其实无论弓箭也好,鸟铳也好,只要能把宗设引上岸,一口吃掉他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我关心鸟铳,是因为在京卫那两年,我深知北方边患之烈,那里纔是鸟铳大展其才的地方。”
原来沉希仪是想做个抵御边患的大将,我不禁肃然起敬,正色道:“唐佐,那咱们兄弟就创它一套新式战法出来,先拿宗设祭你军旗吧!”
第二天校阅全军,剿倭营正式宣告成立,站在检阅台上的沉希仪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大有名将风范,演说也极富搧动x,激得全营士气高涨;而后乐茂盛的百步穿杨、曾亮的铁头裂石,又让兵士大开眼界的同时信心大增,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不灭倭寇誓不还的气势。
检阅之后,诸兵种便开始各自的训练,我也见到了我辖下的那一百辎兵和我的副手——镇海卫一个百户的总旗陆三川。
比起其它几个兵种来,这些负责后勤辎重的辎兵看着多是呆头呆脑的,绝少伶俐之人——这也难怪,辎兵这差事又脏又累,又难得军功,伶俐的早跑到其它兵种去了;而这些士卒看我也多半是狐疑脸色,毕竟我那顶文官帽子很难让他们一下子就认同我。
陆三川是个三十多岁的憨厚汉子,集合队伍之后,便向我报告说今日c练负重跑多少多少里,推车跑多少多少里、举石锁多少多少下、打桩多少多少g等等等等,都是辎兵的必练科目,而我初次带兵,诸事不明,便让陆带领着弟兄们c练起来,而我则在一旁默默观察。
沉希仪点兵果然有独到之处,一个多时辰的高强度训练,这一百看似孱弱的辎兵却只有三十个人没能坚持下来,体力耐力之佳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望着料峭春寒中累得汗流浃背的众人,我心头竟是一热,大明的军队若都是如此强悍的话,何愁边患倭寇!
我大致了解了部下的状况,算算沉希仪的信使来往南京松江估计要五六天,我可以利用这几天的功夫对他们进行一些强化训练。
其实对于一个辎兵来说,他们都算的上是出类拔萃的了,而陆三川的训练方法显然也在军中锤炼已久,就算是我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法来。不过,此番剿倭可能要辗转千里,为了行动机密,甚至都有可能无法与当地驻军官府取得联系,辎兵担任粮草弹药供给重担,一旦落单的时候被倭寇攻击,没有反击能力的话,很可能被倭寇一口吃掉。
“大人,你说想教我们练武?”
陆三川傻愣愣的上下打量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只是他脑筋总算没完全坏掉,硬生生把对我的怀疑省略了去,只道:“大人,一开始我们也不是辎兵来着,只是那些刀枪什么的练起来实在太难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学都学不好,只好来当辎兵了,反正辎兵只要力气够就成。”
“辎兵也有辎兵的尊严。”我正容道,辎兵就像是江湖里的y贼一样被人瞧不起,可是人活着就要活得有尊严。
“尊严?”陆三川一脸的迷茫。
看来尊严这个层次对他来说有些遥不可及了,我不禁暗叹一声:“三川,大家都是皮毛骨r血,总不能别人升官发财,我们辎兵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吧!难道你不想娶个老婆热炕头,再给你生两大胖小子吗?”
陆三川这纔眼珠子一亮:“大人,是不是听您的,我们就能有老婆孩子?”
“我不敢打保票,可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吧!”我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