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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冯吾头颅藏在妖尸腿丫上,鼻腔中充满似麝似骚的香气,贯彻灵台,不禁狂吸满肺,送达体内每个器官窍,顿觉全身清爽,飘飘然若轻胜鹅毛,浮游云海。回旋间呼出之气,吹拂妖尸口巳是管管竖立的毛,随风摇晃。露出红艳的唇,饱满丰厚,若开似吐,散发着妖艳色泽,诱君深入探索。

魔吻上她那神秘的禁地,左左右右的转动,勾挑滑舐吸吮。唇蚌张尖处,伸出东珠大小的蒂,鼓胀如撑,若卜卜有声,桃红艳光四,闪烁水光。魔冯吾神迷魄荡,吐伸舌尖,舔挑妖尸蒂,触处润滑柔嫩,香郁入喉,不禁双唇压下,非啜吸入肺,无以舒意释怀。妖尸蒂本已被贲张的气血催逼得胀中带麻,酸痒透骨,何堪再经此几回夹攻,满腔欲火立被引爆,奔放成狂流,咿唔之呻吟声如深处泄出,不能再制。媚笑说道:“一双脚腿有何可爱,竟和婴儿恋母一样,莫非还要想吃口吗?”

妖尸说时,语声却更觉柔媚婉转,几疑说话的乃是另一个痴情少女,分外动人。眉目却是妖媚冶荡,发出媚彩的异光,闪现出饥渴神色,尽是荡之态,粉颊红晕,樱口微动,一股温香起处,吐出一丝粉红色的香雾,罩下魔冯吾头上,催诱对方,同作乐。亦表达了妖尸春情难奈,示意球也急需慰藉也。但也脱不了女本色:所谓问人要吗,实是本身有所需求。

魔冯吾饱经欲海波涛,自然闻弦歌知雅意,在妖尸掌腿松懈下,爬上妖尸那温热的玉体上,宽下双方衣着,拥抱着一个美胜天仙,妖艳绝伦,媚人肌骨的尤物活宝。妖尸虽然毒凶狡,姿态容貌却是极美绝艳,久旷之身刚刚复体,心欲念也是奇旺,春情勃勃下,更自柔媚恳切许多。天赋的骚媚姿态,充满媚惑的力量,与前度的缺乏反应,无可比拟。又惯於擒纵诱逗,使出一点柔声娇态,媚眼流波,浅笑轻颦,丰润的红唇烁耀着妖艳之态。衬起那身白如玉,粉腻若酥,双竟能在卧中挺拨,峰尖挺如笋,更能摇曳荡漾,弯弹有致,使岭上双梅,迎风飘画出重重红圈,仿效猎物逃窜,循回冲奔,却无出路,生相妖艳已极。光是躺着的骚样已引得神魂颠倒,智迷心昏,直如疯狂。

魔冯吾虽是无相无我,不受媚邪毒迷惑,未至本昏乱,但也不禁中心痒痒,忍耐不住欲火,张口扑下,向妖艳的红圈噬上去。蒂入口香郁,直透下丹田,如翻江捣海,热浪涛阔,撑烧魔冯吾,头胀逼欲爆。

妖尸在魔冯吾低头捕嚼蒂时,本是神情转露狡笑,极其态妖荡。其天生凶狡邪之,蕴毒多年,久而愈烈,於猎物入阱时,原形毕露。魔冯吾狂吼一声,巨捣入妖尸牝,直撞妖尸花芯。妖尸即被灼烫的巨,凿擦入深处,火星把全个壁点燃,燎烧广泛,魂魄也为之炸散,爆出狂嗥惨嚎,撕心裂骨。

魔冯吾亦在妖尸悲叫声回复清宁,知妖尸复体後,再难尽情泄欲,收了巨凶,寻求两情相悦,慢慢地、轻缓地入。在一团热气腾腾的内圈圈包住下,似有若无地上下轻勾、左右微转,随着腰部微不可见的扭动,缓慢而温柔地在中滑动,一寸寸地抚爱她敏感的肌,一边逆旋一边轻探花心。妖尸元神回体,名”层峦叠翠〔也活蹦乱跳,每个部分好像懂得各自蠕动,湿淋淋的不规则地收缩着。

究竟妖尸本是心毒,於激荡後,使出毒的天魔吸髓大法。此法为采补中最毒心法,不只竭泽而渔,更翻藏绝基本,受害人永不超生。真是艳丽妖娆最惑人,暗侵肌骨丧元神。幸好魔冯吾无相无我,基是我,我亦基,玄虽如喷引擎般爆发在她体内,却攻泻入妖尸三尸元神。无奈妖尸体内禁制坚牢血影神光受阻,九天都篆魔大法也穿不透。

魔冯吾惊奇那禁制的威力,先天真气玄也只能点点滴滴的将它熔化。正欲全力穿凿间,突然东洞传来水阵变动的讯息,三女已然入险。魔冯吾只好渗混元幡中元灵入妖尸体内,腾身离去。回复胎相,飘入东洞外层,三女已乘莲花冲了出来。

回说易静三女别过魔,直往东洞中冲去,疾同电掣。到了二层里面,只见四壁空空,比起外洞反而小得多。正面壁间,有一排大的树木影,随剑气冲处,魔附在紫郢剑上的同源丁火生泄乙木,林荫一闪即逝,墙壁也然隐去,乃是一条极大的甬路。其尽头处,伸入一间数十丈长大的石室以内。迎面最前面立着一座二十多丈长短的木屏风,上刻东洞全景。

三女转入屏风後,即见前面一片青玉墙上,留有圣姑遗影,云鬟端正,姿容美秀,略似道姑打扮,形态装束,均甚飘逸。像前矗立着一座九尺高的大鼎,非金非玉,色呈翠绿,光可鉴人,上面都是朱文符。三女朝着遗像跪拜通诚,然後走向鼎前。易静抓住鼎盖,用力往上一揭,竟未将它揭动。方在诧异,忽听身後有人微哂,後颈上吹来一口凉气。回头一看,身後空无一人,只有圣姑遗像,玉唇微露,丰神如活,微见光影浮游。轻云人最细,倒疑心到笑声来源,出自像上。因先见易静事事当先,毫不谦让,心中虽有些嫌她自大,却并未形於词色,也不想多言。

易静二次又走向鼎侧,暗使大法力一揭,却耳听哧的一声冷笑,接着脑後又是一股冷风吹来。英琼猛一回顾,见壁上圣姑遗像忽然玉唇开张,匏犀微露,一炙手已举将起来,接着又放下,神情与活人相似,不禁一拉轻云。易静法力并非寻常,竟被吹中,毛发皆竖,不由大吃一惊。及至回首注视壁间遗像,笑容依然,空空如故。那是曾在艳尸体内的老丑元神,在嘲笑易静的莽动,不自量力。那是连她具千年道行,也不敢跨越雷池半步的五行阵势。易静请轻云用天遁镜四外一照,又毫无他异。

易静第三次又走向鼎前,英、云二人料她揭不起来,俱都装作旁观,偷觑壁间遗像有何动作。当易静飞身起来,手握鼎纽,用大力神法上提时,英、云二人立见壁间遗像浮亮光影,壁间遗像忽然转笑为怒,将手朝鼎上一指。轻云猜是不妙,喊了一声:“易姊姊留神!”

易静有了上两次的警兆,一料有变,连忙松手,一纵遁光,护身升起。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离身之际,全鼎顿放碧光,从鼎盖上原有的千万小纽珠中猛喷出一束五色光线,是玄门中最厉害的法术大五行绝灭光针,万弩齐发般直朝易静去。总算轻云早将天遁镜照将过去,方才将那五色光线消灭。接着鼎内起了一阵怪啸,混杂细乐风雨之声。三人凑近鼎侧一听,乐声止处,似闻鼎内有一女子口音说道:“琼故物,不得妄取。”

说罢,声响寂然。鼎盖上细孔内,又冒起一股子异香,香烟袅袅,彩气氤氲,闻了令人心神俱爽。易静、轻云闻得鼎中遗言,不无戒心。但鲁莽的英琼定要去揭鼎盖,二女却想到那护送入洞的是其父,万无驱女涉险之理。於是一个持着天遁宝镜,一个行使护身避险之法,以防不测。可是换了英琼,只轻轻试探着往上一提,竟然随手而起。原来魔早已探勘了洞内五行之秘,早在英琼中抽出巨时,注入了一道与宝鼎同源的先天戊土藏木真气。当英琼手触鼎纽时,大五行绝灭光针的丙火生土,被化了去。

鼎盖一开,立时异香扑鼻,一片霞光从鼎内飞将出来,照耀全室。鼎内神光目,异彩腾辉,鼎内宝物件件式样灵巧,工细非常,神光目,异彩腾辉。中心挺生着一朵红玉莲花,莲蓬颜色深紫,形似兰萼,晶莹温润,通体透明,那异香便从花中透出。英琼试用手握住莲柄一摇,竟不能动。此外鼎内宝物约有一百馀件之多,仍由英琼一一取出,分装在三人所带的法宝囊内,直到取完,并无他异。

英琼盖鼎时,还不能忘情那朵赤玉莲花,越看越爱,分手去摇那莲柄,触发了室外青莲阵法。鼎底一股奇热之气冲了上来,其力极猛。英琼心中一惊,刚将头昂起,避开那股热力,倏地一片玉色毫光一闪,手中鼎盖便被那一股子神力吸住,往下沉去,重有万斤,再也把握不住。铮铮两声响,鼎盖自阖,关得严丝合缝,杳无痕迹,比起初见时严密得多。

当下三女绕出屏风,便听屏上风雷大作,忙各驾遁光,往洞外飞去。及至飞到门前,只见前面青光疾转,涌起千万朵青莲花,层出不穷,如溜云卷到,哪里还分辨得出门的影子。轻云取天遁镜照将上去。百丈金霞,照向青光丛里,幻成一片异彩,才行抵住。

易静相信圣姑数百年间所炼法宝,全在鼎内,也许有合用的法宝,忙赶上前代轻云解下身畔宝囊,倾出那些宝物,逐件审视。猛一眼看到英琼手上拿着一块并无光华,长只七寸三分,类似一块醒木的东西,上面古锈斑斓,四边隐有莲花篆文,乃是“百宝珍诀”四字。便从匣内书底翻两道灵符,一道是可以通过全洞,另一道却是收符。

易静将通行符用本身真火焚化。火光一闪,化成一朵金莲,上托一幢三丈多高,丈许方圆的金光,三人便被那朵金莲托住,朝前缓缓飞行。所过之处,前面青光似波分云散一般,纷纷消散。不一会,已冲出光层。

魔已坐在门侧,膝入定。三人连忙离开金光之笼罩。金莲光幢仍是冉冉往前游动,并未消歇。易静莽撞的将那另一道灵符取出,往光幢中掷去。便听霹雳般一声大震,数十丈红光飞向金光幢里,两下里只一混合,化成一片彩霞,恍如狂涛怒涌,直朝三人迎面飞回,其势迅疾异常。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魔化成一片祥光,将三人裹住。耳听万马奔腾之声,彩霞从头上和身左右卷将过去,瞬息间没了声息。回顾那二层洞门,业已关闭如初,毫无动静。

英琼还是忘不了那鼎中朱莲,向魔撒娇。魔察知那朱莲内所含那柄形如兰萼的宝钥,可开壁上圣姑遗像後面的另一宝库。只须将那莲瓣微微分开,便可取出。英琼重外轻内,欲将它采折,却不知事前,圣姑早有层层布置,相生相应,时机一瞬即逝,不可复得。魔详透因果,笑对三人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仙缘止此,妄求则成贪嗔。知不可为,是须能舍,要靠慧心定力了。”

说完,仍命三人各将法宝收起,且等到了峨眉呈与妙一夫人,再行分配。带三女从头层正门走出,走过两重石室广洞,才达门口,见两扇青绿光亮的洞门业小开不闭,是前些时明殊以千金神驼冲门所毁。魔初试那从金线神姥蒲妙妙得来之颠倒五行挪移乾坤迷形大法,一片祥光,向洞门飞去。等到祥光散去,门已不见,与洞痕一般相似,杳无微痕。

沾上了身的牝马总是不甘雌伏,英琼诚心要在情人面前卖弄,身剑合一,直往原有洞门之处冲去。紫虹闪处,连冲数次,只觉所冲之处柔如丝发,坚逾钢,一种绝大刚柔兼备的神力阻住去路,只冲得祥光潋滟,瑞彩缤纷,休想进得一步。英琼收剑现身,仍是不服,笑对魔道:“紫、青双剑合壁,妙用无穷,女儿想和周师姊再试一回如何?”

魔笑道:“三教无不可克制之物理,双剑合壁进力愈大,阻力愈甚,你们不可小觑了呢!”

轻云也见猎心喜,随同英琼,双剑合壁,化成一道青紫二色的长虹,二次往前冲去。这次居然一冲而入,颇觉容易,在祥光中飞行约有数十里,还不到底,忽闻一股异香,人便昏迷。外边看来,剑光却在祥光瑞霭中闪了几闪,突然直冲出来,朝外飞去。就在这疾如电驶之际,魔将手一指,剑光落地,现出英、云二人,面面相觑,恍恍惚惚,好似睡梦初回神情。

魔道:“你二人虽各有一口好剑,但道行尚浅。敌人如真是个能手,只将法术颠倒变化,你们要想脱身却就难了。此中妙谛就是万相随念而生。念头迷糊处,多强的法器,还不是随迷念处,倒行逆施。法器越强,作孽越重,如蜀汉後主阿斗,成为万世笑柄。日後你们道力进,自能了解。此刻神想已复原了,西洞内层门户业已关闭,艳尸正在乘隙欲出,不可再开。我们由北洞水路入内吧。”

说罢,领了三女,走向北洞,壁间一个孔窍并不大,里面隐隐见有几条水影闪动。三女听魔说得一声“速闭双目”,身子便凌空飞起,耳听四外涛声震耳,人已及地,已达中洞。这大半日工夫,神已经大半康复,满身雪羽甚是丰满,一双钢爪抓在鼎纽之上,正在剔羽梳翎,比起未脱毛换骨时,还要神骏修洁得多。

三女随魔所指,於四壁灵药中,拨起了十馀种後,骑上背。魔将手一挥,一片石裂之音,一块三丈许见方的大石,忽然落了下来,为一片祥光托住。

三女驾飞出一看,已是外层洞室。魔跟着出来,洞壁已合。到了外面,魔袍袖展处,数十丈祥光,围拥着四人一,齐往峨眉飞去。

第八十一节仙都孪女

当魔率领三女一,正往峨眉飞行之际,忽见两道红光簇拥着两个白衣幼女,剑光正而不邪,由南而北,往斜刺里山谷中飞落下去。此二孪女一胞双生,从头到脚,俱是一般模样。相貌相同,只以面上梨涡略分长幼,在左的为长,名谢璎,幼的在右,名曰谢琳,是武夷散仙谢山养女。

谢山是一个介於仙佛之间的散仙,既通禅悟,又晓玄机,俗家本是一位文雅风流贵公子,嗜酒工吟,年甫三十,便积诗万首,传诵一时。後来弃家学道,为散仙中有数人物。自从昔年成道後,隐居武夷山千石帆潮音小筑自建的舍以内。地当是武夷绝顶最胜之区,四外俱是危峰层峦,飞鸟不到。仙人多居名山窟宅,他独喜楼居。仗着仙法神妙,及原来的天生奇景,把一座潮音小筑,布置得灵淑清丽,美景无边。

因生来情恬淡,所修道业又与别的散仙不同,早证长生,炼就婴儿。既不须防御寻常道家的天灾魔劫,又没打算超越灵空天界,飞升紫府,只介於天人二境之间,灵山隐修。知悉强求的事,总要经过无限艰难与波折。虽说人定胜天,焉知不是天意弄人,假人手为之?稍一懈怠,前功尽弃者,不可胜数,转不如自在逍遥,只想永为散仙,长此终古。虽然金仙位业难於幸致,毕竟长享仙家清福,不须终日畏惧,惟恐失坠之忧。为免受孽徒牵累,专凭法力驱遣六丁服役。交游最少,除极乐真人等有限四五好友外,只一女道友叶缤最为交深,是成道前世交之戚。

一日大雪初霁,谢山行经浙江缙云县空中,遥望仙都群山,玉积银堆,琪树琼枝。这仙都本是道书中的仙山福地,峰峦灵秀,洞谷幽奇。遥见一树梅花,色作绯红,看去节错,横枝磅礴,宛如袁家高士,独卧空山,孤芳自赏,清标独上,孤零零静植於风雪之中,与对面苍松翠竹,互矜高节。

谢山一时乘兴飞落,赏得花光明艳,幽香蔑郁,沁人心脾。瞥见树後大雪地里,有一尺许大的包裹,锦褪绣褓,甚是华美。包中不住乱动,微闻呀呀之声自内透出。谢山慧目透视,里面竟是两个女婴。潜心推算,似有前因,便伸手抱起,往相隔数十里的仙都胜地锦春谷赶去,托碧城仙子崔芜抚养,以超劫为酬。到第三年上,崔芜仇人寻来,谢山为使崔芜应此一劫,故意迟来,於万分危急之际飞临,将妖人杀,永除後患。

二孪女年才十岁,便炼到了飞行绝迹,出入青冥地步。相貌更是出落得和紫府仙娃一般,冰肌玉映,容光照人,美秀入骨。只是天真烂漫,好嬉戏。见了义父、叶姑,却总是守在身侧,专心请益,所以崔芜不敢以疏间亲,不便稍加苛责,未免放纵了些。二孪女益发惯得憨跳无忌,尽情淘气,花样百出,谢山一点也不知道。

二孪女相貌、衣着无不相似,不到憨笑时现出面上酒涡,谁也分辨不出谁长谁幼。一经认错,便不肯受罚。又於做作,谢山刚把面色微沉,二孪女妙目微晕,泪珠晶莹,装作十分害怕,倒在谢山怀里,同喊“爹爹,女儿下次不敢了”

,谢山心便一软。哪知二孪女一副急相也是半真半假,谢山刚一低头,二孪女也在怀中偷眼看他,早“嘻”的一声,一个玉颊上现出一个浅涡,笑将起来。跟着争搂着谢山头颈,说个不已。抽空还向崔芜扮个丑脸,意似是说枉作小人。谢山慈父威严,竟无计可施。和崔芜计议了一阵,决计把锦春谷封锁。二女於谢、叶二人来去之时,暗中留心察看撤禁之法,仗着心灵敏悟,触类旁通,回数一多,居然悟出几分生克妙用。

於十二三岁时,乘着崔芜入定,便双双穿通禁制,走出谷外,去附近一个庵观中作闹。庵中女道姑神态妖,姘上一个道士。二孪女知非好人,颇给她两吃了几个苦头。戏侮了一个够,兴尽即归。不料只悟到一半禁制,知出而不知入。

回到谷口,却归途飘渺,须俟崔芜打坐功完,发觉二孪女不在,寻将出来,始能得领进去。二孪女觉着无趣,反正不免告知爹爹、叶姑,而武夷相隔不远,何不说是思念爹爹,前往寻找?苦於不知方向道路,瞥见适才所戏弄的道士还在,便逼他详说去武夷的道路。哪知道士所说乃离仙都只有三百馀里,小雁山朝天门妖师巢。

二孪女闯入妖道邓清风门下五雷妖道的五雷观,七八道黑烟自观中冒起,向中左右三面天空分布开来,疾如潮涌,阵法发动。四面鬼声啾啾,天空妖气烟光潮水一般当头罩下。内中还有无数狰狞魔鬼,一个个张牙舞爪,厉啸连声,四方八面围拥上来。谢琳先动手,用谢山所传玄都法妖之法,放出太乙纯阳真火去破。哪知星火爆处,烟光鬼影,只当前的一面被震散了些,而且晃眼散又复聚。左右和身後的更不必说,身上机伶伶直打寒噤。谢缨一见神火无功,首将那叶缤所赐的辟魔神光罩取出,往空微举,立时化为大约方丈,类似钟形的一幢五色光霞,升向二女头上,电一般转将起来。仙家至宝,果然神奇,只见芒若雨,飚飞电,妖烟魔影到了身侧,便自荡开。全阵地俱被妖光黑雾笼罩,光幢丈许以外,什麽都看不见。

二孪女越想越有气,不耐久持,一赌气,御着剑气,索飞入罩内,在红光彩霞围绕之下,满阵冲突起来。一下冲在山门之上,连门带墙,俱被宝光冲塌。

猛听头上狼嗥般一声怪吼。紧跟着眼前奇暗,风大作,好似身又困入妖阵神气。猛又听四外似有人在唤自己名字。心念微动,立觉头晕心迷。紧跟着又是一股温香气味,由地底直冒上来,随即昏倒神光罩内,中了五鬼摄魂之法。幸而早已祭起辟魔神光罩,其光幢罩住上身,但下半身却露出神罩外。尽管无人主持,辟魔神光罩照样发挥它的威力。飚飞电转中,芒随着往四下飞。妖人所炼凶魂厉魄,只一挨近,立被消灭。妖人无法近前,收又收不去,用尽方法,不能损伤分毫。相持了两天,妖人无计可施,正在想拼着人、宝不要,血损耗一点,施展新炼成的一种极污秽恶毒的邪法,连敌人和那光幢一同毁去,已吃敌人师长寻来。

谢山忽来锦春谷看望二女,看出禁法移动,没有复原,果然二女不见。崔芜凝炼元婴正在紧要关头,断定二女必是私出。寻到那道姑,问二女何有到庵中来,偏那道姑恶贯满盈,见谢山生得丰神俊朗,一面卖弄风骚勾引,一面以二女为要挟苟合。谢山反用锁骨酸心之法,逼令吐实。听得是惯用五毒雷伤人的妖道邓清风门下,不由更把多少年未发的怒火勾动,双手一搓一放,立有一团雷火发将出去,将全庵罩住。一声霹雳响过,连人带庵化为灰烬。同时催动遁光,电掣星飞,往小雁山妖巢赶去。

三数百里途程,一晃飞到。远望双峰并峙,山口内妖烟邪雾弭漫山麓。运用慧目神光定睛透视,看出辟魔神光罩光霞飚飞芒,旋转不休。知道二女只是被困,未为妖人所害,心才略放。痛恨妖邪,恐被逃脱,忙把遁光去,飞到妖阵上空。先由法宝囊内取出从不轻用的至宝都罗神锋,往下一掷,脱手化为一蓬三尺许长,一似箭非箭,似梭非梭的金碧二色光华。碧光由中心起,箭雨一般做成一圈,先向四外斜下去,将妖阵包围,直入地中不见。另一半却是一面没有柄的金光宝伞,停在空中,箭锋向下微斜,不住闪动。芒焕彩,奇辉丽空,大有引满欲发之势,却不往下飞落。谢山将太乙神雷发动,一片霹雳之声,夹着百丈金光,千寻雷火,自天直下。阵内妖雾烟光立被震散,千百团的大雷火纷纷爆裂,石破天惊,山摇地撼,火光蔽野,上映霄汉,妖阵先自消灭。

妖人舍作替身的一粒宝珠也被神雷震裂,化为万千点流荧,陨落如雨,仍逃不出空中所悬伞形金光,竟用飞剑暗将左臂斩断,同时施展妖法,化血分身,将断臂代替其身,暗借血光隐身遁法逃死。谢山早料及此,见神雷过处,身畔一片浓烟过处,又飞起一片血光。手指处,先前没入地下的碧色光华,突自妖阵外围地底钻出。一头仍在地下,另一头光锋倏地暴长,千百冷森森的锋芒,寒光闪闪,齐向空中飞上来。同时空中金光伞盖所有锋头也自暴长,向下倒垂,金箭如雨,一头停空,一头往下去。两下里一半针锋相对,一半叁伍错综,上下交刺,金光灿烂,耀眼生颖。除了二女光幢所在处,晃眼满布全阵,密如猖集。这九天都罗神锋,又名绝灭神网。敌人一经罩住,金碧二色神锋一上一下,犬牙交错合拢。谢山愤恨妖人到了极处随,又将手连指,一口真气喷将上去,那金碧光华突往中心密集交错着急转起来。妖人只惨嗥得半声,连体带元神全都绞灭。休说血化为乌有,不留一滴,便那元神化尽时仅剩下的一缕青烟,也被神锋罡煞之气消灭无迹。

二孪女遇敌疏忽,先中妖人五鬼摄魂之法,心神一时受了摇惑,因上身和四外虽被光幢神光护住,元神并未出窍。但是下半身露出在外,被天魔无形毒瘴侵入。此瘴为妖人采集千年瘴厉之气和凶魂妖鬼,互为表里炼成,非常厉害,致二孪女体於死地。虽然元神未散,死去二日仍能救转,不过中毒太重,身有了缺陷,如令照样长大成人,於修为上便有吃亏之处。只好暂时使她们停留在幼童阶段,等到将来福缘遇合时,再打主意了。

崔芜安然坐化,遗下洞灵筝,乃汉仙人樵公伏魔之宝,长才数寸,专制山海怪,更能裂石开山,通行绝海。另有一封柬帖,相托护持一关系极深的人。二孪女长期留驻锦春谷,经谢山白云封谷避扰,四外都有禁制,又不向人提说,所以知此事的只三数人。

一晃百年。这日武夷归省,恰值叶缤与谢山谈起峨眉开府盛况。二孪女要一开眼界,却力求下,未获应允,於是私自用洞灵筝由後洞攻穿十来里路的山腹,将原有一座石山裂成一条峡谷,脱出禁制以外。无如修炼虽然年久,外面山川途向全都不晓,只知峨嵋在西方,直往前行。

忽见脚底山谷之中,生有好些异果。那地方乃是一条广长山谷,名为灵树谷。当中一段最宽,林木也最多,内有十几株素不经见的奇树,冬夏常青,名为佛棕,又名陀罗蕉。那树下半干皮厚,苍鳞如铁,高约三丈。上半不生旁枝,却生着数十百片长达丈馀的翠叶,纹理形态俱与芭蕉无二,只是宽大得多。叶丛中心有一独挺生,色如黄金。顶上开着一朵海碗大的红花,莲瓣重叠,色甚鲜艳。围着花底,生着一圈长圆六棱,与同色的拳大果子。每十三年结实一次,虽不似朱果、萍实之类仙果灵效,却是色香味三绝,服了也可长生。只是此树秉磁铁气而生,除铜椰岛有百十株外,只南海大浮山有一落星原,因是陨星所化,所产独盛。

崆峒老怪轩辕法王第四门人毒手摩什原为老怪喜食此果,知道谷底藏有无限磁铁,特千方百计由大浮山抢夺了十三株佛棕移值於此,以讨老妖欢心。看守的妖徒以此谷偏僻,一向无人经过,那禁法行使极为烦难,一时偷懒,并想抽空往大城镇中寻乐,径自抛下走去。

二孪女先采几个吃了。才走出不远,忽想起忘备礼物,正好现成,回头再入谷,为英琼遇见。英琼好事,怕二孪女堕入旁门,易静也觉二女形迹奇突,忙即隐形,尾追下去。看二孪女年只十二三岁光景,俱生得粉装玉琢,美秀绝伦。各穿一身极淡雅的古仙童装束。罗裳霞佩与冰肌玉骨交相映衬,宝焕珠辉,清丽绝尘。最奇怪的是,二女不但装束一样,宛如本是一人化身为二,尤妙在每人脸上各有一个酒涡,神情举止又极天真,满面俱是喜容。稍一说笑,颊上浅涡便嫣然呈露,带着几分憨气,举止纵跳虽极天真,但那一身仙道气,决非十二三岁少女所能到此,分明循序修炼,自然修积,并非法宝灵药之助到此地步,少说也有百十年功力。

二孪女内中一女,从身畔取出一条薄如蝉翼的小网兜,向空一掷,立时乌云缭绕,展布开来,约有丈许大小,撑空悬在路侧大杉树上。然後喜孜孜走到佛棕林中,飞升树抄翠叶之上,拣那成熟肥大的果实往网中投去。互相往来纵跃,於红花碧叶之上,宛如蜂蝶穿花。那果每枚长有四寸,约二寸,共约百枚,本是一大堆,及到网中取下,看去不过拳头大小。由另一女将网兜系向腰间的绢带之上。手扬处,便是两道朱虹破空飞去。

魔亦触起乃祖遗识中一个故人,容貌相似。看二孪女去处,西行去路正当大咎山绝顶妖巢,阙巍峨,金碧辉煌,穷极壮丽,高出云表,必疑是峨眉仙山楼阁。此果离树愈久,香气越浓,老远便可闻到。妖人本来看得极重,怎肯甘休?魔虽历尽跟红顶白的世态炎凉,不喜种因,只随缘行事。既然遇上,便是缘数,只不过先天真气缺乏後天五行的杀伤力,只能杀人不见血,或借刀杀人,托言不开杀戒,由二孪女先去除掉几个,等到二孪女快要受陷,才去救援。英琼要早点赶去,隐在旁边维护,魔为免露底,笑道:“我不杀人,却等二女杀了人之後再去,已算是启了杀机,再要目睹其事,成何道理?”

英琼急,不肯在这无趣的山谷里呆等。三女一声招呼,留下神,当下便同往前飞去。往西北过去百馀里,遥望前面大咎山绝顶高出云外,当中顶上矗立一所阙,果然光霞灿烂,穷极壮丽,妙在看不出一点邪气。二孪女红光正在云烟缭绕的殿外广场之上,和两道乌光、两条绿气,驰逐争斗。随见一蓬花雨由红光中飞出来,两道乌光立时了帐消灭,地上倒着三堆血。

紧跟着耳听龙吟之声,门内倏地飞出千万朵乌金云团,各自旋转如飞,由小而大,旋起无数漩涡,由高空飞起,晃眼连成一个其大无匹的天网,向红幕光中罩去。殿台阶上站定一个穿得非僧非道的矮胖妖人,形态丑恶、面如锅底、貌似乡愿,刻意装作诚恳,自号摩什尊者,但一双猪眼却凶光闪闪铄,是杀人不见血,公认的毒手天君。那乌云天网便是妖人所炼最厉害的邪法金乌障,俗称铁幕。二孪女红光被两条绿气双双绊住,危机瞬息。

救人心切,易静、轻云、英琼三女三道剑光,直闯了进去。妖人知道紫青双剑来历,又惊又怒,心神被分,忙把右手一扬,五指上各出一道极强烈的乌光,随着手指动处,朝三女去。魔气化法身,在二孪女耳旁低语道:“妖人所放乃是七煞玄天罗,一被罩上,休想活命。还不逃走,等待何时?”

二孪女机警非常,早已暗中各将一件极厉害的法宝取到手内,表面装作被绿气绊住,故任绿气缠绕摇曳,与殿阶相近。猛地运用玄功,两道红光忽然暴胀,绿气骤不及防,立被震散。紧跟两道红光并为一条,由光中发出一片霹雳之声,两头出万点雷火,星驰电掣,往云幕外飞逃出去。同时扬手,五道五色星光,照准妖人打去,捷如雷电。那五色光华捷如雷电,相隔只有数尺,妖人心神又为三女所分,肩头和前各中了一下重的。愤急之下,忙运玄功,伸手去抓,但敌人比他更快,用法宝护身,冲出圈外遁去。

易静乘机又发了三粒灭魔弹月弩。一任妖人玄功变化,依然措手不及,又中了一下重的。妖人自是咬牙切齿愤恨,心也真狠,两起同是仇敌,竟将後来的舍去,只向三女狞笑一声,连伤势都不顾,驱动天空云幕朝二孪女身後追去,急逾奔马。三女微觉眼前一花,耳边留存魔的低喝:“速返峨嵋。”

晃眼工夫,头上妖云已离开前上空,到了前面天边,妖百里以外的一个高峰之上,魔已合掌正立峰前,二孪女红光星驰而过,紧跟着後面妖人的金乌色光云圈,已狂潮暴发漫天盖地而来,眼看首尾相衔,快要追上。忽见魔朝二孪女去路一扬,同时左手朝前一指,放出离合五云圭,圭上植入血光鬼焰。倏地眼前奇亮,万重光霞自天垂降,映照光万丈,霞彩千寻,立时大地山河全成金色,大放光明,化为一片遮天盖地、无边无际的光墙,横亘天半。拦在二孪女身後,挡在妖人光云前头,清香弭漫天空。

此惊震仙界魔境的垂天光幕,实是虚有其表。只因魔的无相先天真气,难驱有相五行,离合五云圭发不出此项大威力,全靠血光鬼焰炙乱妖人心神。妖人光云来得快,但给光幕吓得屁滚尿流,就在两下里似接触未接触之际,便电一般急,卷退回去。风卷残云一般收摄回。

魔亦维护二孪女而去,却料想不到此举竟救回了峨嵋一脉。皆因峨嵋开府深受一切妖魔邪怪所忌。兀南公是峨嵋世仇,正与轩辕老怪联手,招揽寰宇群魔结盟,定於开府日共侵蜀山。旁门外道虽然齐来恭贺,但都会是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光凭芬陀老尼,只兀南公与轩辕老怪,她也抗不起来。犹幸魔露了这一手,吓退妖人,连灵峤赤杖夫妇及兀南公也自叹不如远甚,不敢妄动。

这边群魔四出采探魔来历,那边英琼、轻云、易静进了仙府,将幻波他所得法宝、册子一齐献上妙一夫人,说是英琼之父所送。妙一夫人深知蟒女来历,何来生父。颉问下,轻云以丹青妙手,绘出魔胎相。妙一夫人本就思疑那是魔,体会着小奸夫送宝调情,醉心在思奸意,神魂颠倒,乍见图像酷似连山大师,失神下,惊呼了一声祖师爷,群仙愕然。

原来连山大师虽有肖像留在蜀山秘室,但十二大弟子亦只有数人能入内瞻仰。当年大师初登大道,得仙都、银河两个老师兄暗助,击退赤杖夫妇後,一直都是三师兄弟共用红面道人的替身行道,见过他的真面目者,亦寥寥无几,只有赤杖夫妇。

嵩山二矮与金须奴捣毁月儿岛时,拆卸法像照壁後,连山大师元灵出现。二矮才霎见一眼,料不到竟是大师真面目。朱梅得知连山大师重出,威力超乎意外,赶忙递呈讯息。众魔头知悉是连山大师,更不敢疑心其威力,联盟合攻蜀山之议,各自争取堕後,等内应法动。开府之盛会,才得在无风无险之下完成。

如此因缘际会,皆由这二孪女的出现而成巧合。得魔掩护下逃走,亡命飞驰,不觉竟由峨眉侧面越过,到了川藏边界的滇西大雪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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